徐禦征坐在豔紅房裏,悶不吭聲地斟酒猛喝。
豔紅嬌笑著,依偎在徐禦征懷裏。他一臉陰鬱,不過沒關係,她的媚功可是一流的。
徐禦征將投懷送抱的豔紅大力攬進懷裏,連伺候的丫鬟都還沒退下,就將手伸進她衣襟裏揉搓豐滿的胸脯。
他毫不溫柔的手勁弄痛了她,豔紅輕拍他胸前嬌嗔:“死相!那麼久都不來找人家,一來就急呼呼的!”男人,終究還是少不了她!
徐禦征沒聽進她的話,腦子裏不自覺地想起雲玨身上淡淡的幽香。
該死的雲玨!如果她可以坦白,他根本不必在這種地方,忍受花娘身上庸俗的味道!
在他的眼裏看不到自己,豔紅慌了,“禦征,你有心事嗎?”
她一直視他為最好的對象,隻要他一開口,她願意一輩子隻守著他一個人。
雖然徐禦征不曾給過承諾,但豔紅認為自己是與眾不同的,否則,他不會每次到迎春閣都指定要她陪伴。
但他今天的反常讓她心慌!
他粗魯的對待想必已經在她的胸前留下痕跡了,豔紅吃痛卻不敢從他腿上移開。女人的直覺告訴她,他心裏已經有人,而她隻是替代品。移開,將會永遠的被他推開!
所以豔紅忍耐著,努力扮演善解人意的角色。
豔紅的貼近沒挑起他的欲望,反讓徐禦征冷卻。
雲玨的身世會是什麼樣的秘密?讓她不惜激怒他也不肯吐實。
徐禦征倏地起身,沒料到他有這個舉動,豔紅狼狽地跌到地上,“哎唷!”
徐禦征沒有任何反應,徑自往門外走。
豔紅急了,拉著衣襟擋在門口,“你到底把我當成什麼了?撩撥一下,屁股拍拍就走人了!”
“我會買下今晚。”
徐禦征冷淡的說。
豔紅真的氣昏了!想她好歹也是迎春閣頂尖紅牌,上門的大爺莫不捧出千金隻求換她一笑,哪裏受過這種氣!
“你心裏有別的女人了,對不對?”豔紅想都不想地就雙手叉腰質問著。
徐禦征挑眉,“你認為自己有資格問?”
寒冽的語氣讓豔紅再度堆起笑,挨在他胸前,“哎!幹嘛說生氣就生氣?隻是你好久沒來看人家了,一來沒多久又急著走,人家心裏一急,所以才……”
徐禦征抓住她不安分的手,“我今天沒興趣。還有你剛剛的問題,再讓我聽到一次……”他眯起眼睛,“我們之間就玩完了。”
同樣的一句話,對雲玨說時心是揪著的,對豔紅則隻有厭煩。
豔紅不敢相信的望著他,“玩?在你心裏一直認為我們之間隻是玩玩的?”
徐禦征冷淡的說:“你想太多了。我花錢,你賣笑,我們的關係就是這麼簡單,難道你還有其他念頭不成?”
換作平常,他或許還會維持表麵的和善,然而她不該在他最煩躁時自抬身價,他是尋芳客而她是花娘,這是不容否認的。
豔紅倒退兩步,露出淒然的微笑。
婊子無情、婊子無情,早在剛入行時,嬤嬤就三申五令過絕對不能交出真心。是她傻!還妄想能攀上枝頭變鳳凰。
他冷眼看著泫然欲泣的她,他的話或許重了些,但他沒要她守身,她也沒為他守,既然如此,他們之間純然是金錢交易,不是嗎?
她很美,卻俗豔得不適合他,固定要她,純粹是懶得換人,早知道這樣會引來她的遐思,那他幹脆整個迎春閣的姑娘輪著叫,不就可以省卻這些麻煩了?
豔紅仍不死心的問:
“那你為什麼讓我到你家?”
徐禦征輕描淡寫的回答:
“要到我家不是你提出的嗎?”
“可是你也沒拒絕呀!”
徐禦征沉默不語。他確實是可以拒絕的,豔紅吵著要去的那天,剛好他正被父親的催婚弄得心煩,才順了她的要求。
他輕歎一聲,沒有再說出更傷人的話。
“禦征……”豔紅仰臉低聲喚著,企圖挽回。
徐禦征輕輕推開她,“好聚好散,你不該把心放在我身上。”
同樣帶著乞求,麵對豔紅隻讓他不耐,腦子裏盈滿的都是雲玨滴在錦被上的淚漬。
他以為自己終其一生背負著徐家的深仇不談情愛,沒想到雲玨會這麼硬生生地闖進他的世界,占據了他整個心思,讓他有了想跟某人長相廝守的念頭。
雲玨……
唉!自己不知道是中了什麼蠱,竟然會離不開她。回去吧,順應自己的心!
徐禦征大步離開迎春閣,踩著清晨的薄霧往回家的路上走去。
☆☆☆
徐禦征一回到家裏就覺得不對勁,連一個人影都沒看見,旺伯隨父親到南投開會,但阿勇、張嫂呢?他們應該早就起床了,怎麼全家靜寂的像座空城?
身後突然傳來啪答啪答的跑步聲,徐禦征回頭,原來是阿勇急匆匆的從外麵跑進來。
一見到他,阿勇連忙說:“少爺!不好了!雲小姐昏倒了!”
“什麼!?”
徐禦征聞言一衝,馬上來到文玨雲的房裏。隻見張嫂拚命在不省人事的她鼻前抹清涼膏,還用力的在人中、肩頭揉按。
徐禦征萬分不舍的接過虛軟的她,“怎麼會這樣?”
一旁的阿雪抽抽噎噎的說:“我也不知道,我進來時就發現小姐昏倒在床上,連被都沒蓋。我一摸她的手發現體溫很高,就趕快叫阿勇去請醫生來。”
徐禦征還沒開口,阿勇就急著說:“我剛剛跑到老醫師那裏,醫師娘說他昨天晚上出診還沒回來……”
一聽到這裏,徐禦征二話不說地連被抱起文玨雲,“阿勇,你去開車,我們到醫院,快點!”
在車上,她蒼白的臉色刺痛了徐禦征的心,他戒慎恐懼地撫上細致完美的臉龐,低語著:“求求你,快點醒過來!千萬不要有事啊!”
如果他沒有撇下她,或許就不會發生這件事。
徐禦征對著昏迷不醒的她說:“快點醒過來,我不再追問你的身世.隻要你趕緊醒來,我不會再不理你了!”
清晨的車輛很少,很快的就到了醫院。
徐禦征拒絕讓阿勇接手。“你先把車停好,我帶她去找醫生。”
這是他的寶貝,他要自己護衛!
把文玨雲放在病床上,徐禦征坐在旁邊握著她的手,目光依舊牢牢的鎖著她不敢移開。
護士來量血壓、測溫度,一看,驚訝的說:“文小姐?”
徐禦征抬起頭來,不解的說:“你認錯了,她不姓文。”
護士仔細的端洋,“怎麼可能?她是文小姐,文玨雲小姐長得那麼漂亮,我看一次就記住了。雖然隔了五年,但是我絕對不會認錯的。”
徐禦征還想再問,看到醫生剛好進來便閉上嘴。
“文小姐?”年輕醫生發出跟護士一樣的驚呼。
徐禦征眉頭緊鎖,卻先問最重要的問題:“她要緊嗎?”
醫生審視一番之後說:“有些發燒,待會打上點滴,休息一下就會投事了。”
“她為什麼一直昏迷?”
“可能受到刺激或者太累了吧!”醫生聳聳肩,“應該沒有大礙。”
徐禦征起身跟醫生握手,“謝謝!”懸著的心總算落地。
醫生在寫完病例之後,就走出病房了。
徐禦征默默看著護士幫她打上點滴,在護士要出去之前他問:
“你能告訴我怎麼會認識……文小姐的嗎?”真可笑!直到今天他才知道,她連名字都是假的!
護士不疑有他的全說出來:“喔!是這樣的,五年前文小姐的父母親先後在本院過世。你知道嗎?真是太玄了!原本是文先生先過世的,沒想到在我們要送文先生進太平間時,文太太居然心髒病發,就這麼跟著過去了。”
好熟悉的情節!徐禦征問:“文先生?”
“文檜呀!”多嘴的護士沒察覺他渾身一震,兀自接著說:“雖然說人死為大,但說起他啊,實在悲哀!當了一輩子的區長,說多風光就有多風光,沒想到一改朝換代就什麼都沒了!平常待人又不好,落得身後連親戚朋友都沒有人願意出麵辦理後事,後來還是院長慈悲,讓他們能夠入土為安。”
他知道!文檜的報應他比誰都知道得清楚,也明白文檜是因為看到接收官員裏有他的名字,才會嚇得一病不起,但是,跟她又有什麼瓜葛?
他眼裏閃過一抹傷痛,“那文小姐是……”
護士聊得興起繼續說:“文玨雲小姐是文先生的女兒呀!聽說從小就出外了,所以在文先生、文太太他們過世後,來不及趕回來。”
“喔!我想起來了,她回來那天恰好趕上出殯,在跟院方結清賬後,又馬上飛回去考試了。”
“咦?文小姐是什麼時候回來的?我還以為文家沒有人了,她畢業後會留在國外等嫁人呢!”
護士的話,一字一句像一枝枝的箭射進心裏。這就是真相?
護士看著躺在病床上的美女,即使昏迷還是美的不可思議,像這位先生一樣,人長得帥,連生氣都好有個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