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永夜鞋尖轉動，轉過身來靜靜瞧著他，輕輕問道：“若是可以重來，你仍不悔嗎？”
季永夜如此執迷於一個答案，倒教趙嚳平看出了幾分心中所想，沉下眼眸說道：“芸芸浮世，是否有悔全憑己心，正如修道者常言的道。除盡魔族，護百姓平安，便是我的道。”
“除盡魔族？”季永夜喃喃念著，不住搖頭苦笑，“曾幾何時，我也曾立誌除盡魔族，可終有日她說，陰陽交替，枯榮輪轉，這世間萬物沒有誰能除盡誰的道理！我這一生修真問道，在那一瞬間好似笑話般！”周身微顫，季永夜在紫芒下痛苦輕笑著，“從小到大，身邊至親之人一個個離去，娘親便在我麵前生生被魔族撕碎，而當時的我太過弱小，隻能眼睜睜的看著！終於當我強大的一天，誓欲將魔族除盡的一天，手中的劍對著的卻是至親之人！”
眼中含淚，季永夜笑問著趙嚳平，“我這一生凝望著她，注視著她，隻望盡那一道身影，可若要完成心中所願，便要殺了她！她與我心中的道，背道而馳，我又該如何抉擇！”
趙嚳平好似聽懂了他在說什麼，又好似未聽懂，雙眼之中不停攪動著，隻見季永夜垂下肩來，一步步向樓梯走去。
“世人皆以為我以仙墮魔被永壓魔域，可是他們又怎知道一生所學盡受她所傳，可在結界中往來自由，困住我的哪裏是那一道結界……”隨著季永夜遠去，他的聲音也飄忽起來。
“……我沒有道……我隻想回到從前……”
“……回到娘身旁也好，從此便不學道……”
“……回到她身後也好，從此再不下山除魔……”
扶生塔內再次寂靜下來，隻餘風聲呼呼，似誰在說著道。
趙嚳平立於塔頂，望著扶生劍那幽幽紫光出著神，好似誰立於夜色沉沉皇宮之中，迎著寒風盼望著什麼，她的祈盼化為紫芒永伴身側……
這一生，趙嚳平倒是完成了自己的道，可是當真毫無遺憾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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艮女甩開衣袍，歪坐於椅內，正望著半敞著門扉發著呆。喵喵尒説
此時卻見一團黑霧飄了進來，跪於身前，沉聲道：“尊上，近日仙族齊聚九耀華山，共築護山大陣，聽聞是要複活赤霞神君，這幾日尊上不在，魔域眾魔也紛紛趕去阻止，不知尊上可有示下。”
艮女望著那門扉仍出著神，好似若有所想，略頓頓了方擺手示意來魔退下。
仙月，我們又要相見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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