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開左袖袖扣,露出手腕上纏著的幾圈線繩。
不過這代表姻緣的繩子不是紅色,而是白色。
杜言小心解開,在楊樹底下找了一長一短兩根樹枝。
長的一根用細繩係在一頭,短的那根係在中間。
扯出襯衫下擺,陶野父親的那隻髒布鞋隨即就掉了出來。
杜言將短的那根樹枝插入布鞋裏,有點長,但恰好可以把鞋子撐起來。
隨後掏出手機,打開手電筒功能。
最後把手機塞進鞋裏。
一個簡易版的‘尋魂燈’就做好了。
杜言也不確定有沒有用。
握著長樹枝的一頭,小心翼翼的將地上的布鞋緩緩提了起來。
然而等了許久舊布鞋就像釣起的死魚,一動不動。
“難道是我錯拿了陶母的鞋子,還是說這鞋陶父並不經常穿?”
杜言轉頭看向緊閉的院門,又打量起圍牆,考慮是不是翻進去再換另一件引魂物。
回頭就見提著的鞋子正不斷的晃動著。
杜言以為剛剛沒拿穩,垂下手裏的棍子,將鞋子落在地上,又緩緩提了起來。
布鞋起初紋絲不動,可幾分鍾過後,竟詭異的自己晃動起來。
開始幅度還比較小,越往後幅度越大。
這說明陶父靈體的靈能還很強大,剛脫離肉體沒多久。
“西南方向!”
杜言眺望了一眼,不再耽擱,提著一隻舊布鞋,就這麼朝著西南方向趕去。
穿過兩片玉米地,繞過一個堰塘,杜言終於踏上了一條水泥路。
馬路對麵的造紙廠,巨大的煙囪正吐出濃烈的白煙。
晃得天空慘白慘白的。
這裏是蔡陽市的郊區,但路上還是時不時有車輛和行人經過。
看到一個斯斯文文,穿著講究的西裝青年,提燈籠一樣提溜著個破布鞋走著。
無不是用一種怪異的眼神打量著他。
路邊歇息的兩三個農婦更是毫不避諱的大聲指指點點。
“這後生,白長了這麼俊的臉,可惜是個傻子!
嘖嘖嘖...可真是可憐嘍!”
杜言縮著脖子,左手扯起襯衣衣領,卻也隻遮擋住了小半張臉。
他也難為情。
“小夥子,要幫忙嗎?”
剛經過一個偏僻的十字路口,冷不丁從路邊的芒草叢裏就竄出一人來。
杜言條件反射下,差點掄起手裏的‘燈籠’就要砸過去。
咽了口口水,心想自己都經曆了多少次怪異事件。
可遇到這種鬼探頭的情況,怎麼還是會被嚇一跳。
平緩了下心情,杜言看著破布鞋雜亂無章的晃動著,不由歎了口氣。
終究是抵不過家裏那隻從漢代王陵順來的人皮燈籠。
杜言抬眸,打量起麵前血肉模糊,明顯是被卷入車底,整個麵門在水泥地上摩擦過的男人問道。
“你的屍身在哪?”
男人木偶般抬手指了指旁邊的芒草叢。
“我會聯係警方,幫你收斂屍身,我也為你頌念七天的超度經。”
說完,杜言把鞋子提到男人麵前。
“見過他嗎?”
男人伸長著脖子,將沒了鼻子肉,隻剩黑洞洞的兩個鼻孔,埋進破布鞋裏,狠狠吸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