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陶野小時候不這樣的,開朗活潑,小嘴能甜死人。

親戚鄉裏的都說,這孩子將來是做外交官的料。

直到7歲那年

... ...

原本他還有個妹妹,隻比他小三歲。

那年暑期,村裏的孩子嚷著喊他去溝裏摸泥鰍。

我和老陶去地裏忙活著扯花生,臨走前告誡他哪都不許去,待在家裏照看妹妹。

一畝花生還沒扯完,村裏吳嬸就著急忙慌跑來喊著。

說我家雲鴿掉塘裏,已經沒氣兒了,讓我們趕緊過去。

等我們趕到時,正看到我家小野坐在泥湯裏哭嚎著,懷裏還抱著身子已經軟了的雲鴿。

也怪他爸性子太衝動,沒問清楚上去就給了小野狠狠倆巴掌!

後來我們才得知,他姑上午來過,說買大頭雪糕給他們吃。

小野被那些玩伴纏著沒跟著去,雲鴿去了,結果...

結果那個天煞的瘋丫頭回來就把我家雲鴿一個人扔在屋外頭。

她還那麼小,才四歲啊!

半大點的孩子就這麼孤零零的摸到野溝塘去了。

我可憐的閨女啊,那麼小,就這樣活生生的沒了!”

嗚咽著,陶母斷斷續續的繼續說著。

“打那以後,小野話就少了,我不主動開口,他甚至好幾天連一句話也不說...”

陶野母親狠狠抹掉臉上的鼻涕眼淚,回頭緊張的瞥了眼虛掩的耳屋房門。

隨後刻意壓低嗓音,咬牙切齒的咒罵道。

“真是好人不長命,禍害遺千年。

我那個該死的小姑子,氣死自己的老爹不夠,還害得我們一家過得人不人,鬼不鬼!

她怎麼不去死,留在這世上就知道禍害別人!”

杜言沒說話,隻是皺眉打量著陶母背後,那道爬滿黴斑的紅漆木門。

從剛剛一進屋,他就聞到了一股若有若無的死氣。

此時知道耳屋有人在,杜言心裏頓時咯噔一跳。

“陶野父親也在家?”

杜言眯眼,留心著對麵女人的微表情。

“唉!”

陶野母親長長歎了口氣。

“裏屋躺著,兒子被抓後,他就跟丟了魂一樣。

整天茶飯不思,就知道睡!睡!睡!”

似乎是故意要讓屋裏人聽見,陶母手掌茶幾拍的邦邦響。

“小的小的不省心,老的老的還成天氣我,我上輩子是造了什麼...

唉!杜醫生你做什麼?”

陶野母親抱怨的話還未說完,就見杜言騰的一下從沙發上站起身。

繞過茶幾,徑直衝向裏屋。

砰得一聲,木門都要被杜言給撞散架了。

“杜醫生!”

陶野母親有些惱怒,她還沒見過這麼沒禮貌的人。

然而當她來到門口,就見杜言踩在床上。

雙手正拖著丈夫的腹部,不停的往上衝擊著。

看到丈夫麵色蒼白,閉著眼睛,全身癱軟無力。

陶母腦中立刻浮現出野塘旁小女兒的那一幕。

腦袋一炸,嚇得直接癱坐在地。

“愣著做什麼,快叫救護車!”

杜言大吼一聲,陶野母親這才回過神。

連滾帶爬著就跑回堂屋打電話。

陶母癱跪在床邊,手死死攥著丈夫的褲腿。

嘴裏喃喃念叨著。

“老陶,老陶,你可千萬別出事啊。

你要是也走了,這可叫我怎麼活啊!”

聽到動靜的高磊也趕了進來,焦急的盯著還在給陶父做著人工急救的杜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