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有冰逸殷那一幹黨羽露出得意的笑臉,以及始終平靜,平靜有些過分的紫檀木淡聲道:“我的確是離國十三公主紫檀木。”
她說的平淡,似乎並不知道這句話會為她帶來怎樣的後果,如同每一個平常人說出自己身份般平常,末了問句:“你是怎麼知道的?”
“哈哈。”冰末俏笑的囂張,她上吊的眼看過來哼笑道:“幽琳木,你背後的印記,真的是很好看呐,哈哈。”
胎記……她背後有印記?她從來沒有關注後自己身後,當然,她的視線也觸不到身後,所以她其實並不清楚自己身後有個印記。可冰末俏的語調很真實,那得意完全沒法假裝,那麼也就是說自己背後這個印記暴露了自己。
一切都無法挽回,還問什麼緣由。所以,她隻是淡淡的問:“那麼,你們想怎樣呢?”
“女扮男裝,欺君罔上,罪該萬死!”那個死字,冰逸殷咬的異常的重。
跟著紫檀木戰場拚殺的將軍們急了,當下喝道:“放肆,誰敢亂動!幽統領為我離國立下赫赫戰功,縱然有罪,功過相抵,也絕不至死!”
雖然他們還在震驚之中,他們鐵血冷硬的統領怎麼可能是個女子?但目前的形式卻是保命要緊,沒緩過來的都可以隔後在想。
這一次,換了個位置,紫檀木在後,他們在前,將她護的嚴嚴實實。
“眾位將軍,這是要公然反叛嗎?!”冰逸殷的聲音壓的重中之重。
反叛,這對一心保家衛國的將領來說是比殺頭更要命的罪。站直的身體緊繃著,但那胸口,都在劇烈的起伏。一邊是忠,一邊是義,他們該如何自處?世間安得雙全法?
“讓開。”清冷的聲音不容置疑的命令道。
“統領!”幾位將領沉聲呼道。
紫檀木沒有多說,隻是那眼神寫著不可抗拒,逼著他們慢慢退下。這些人既然對她有義,她就絕不會陷他們於不義之中。
“好,果然是三軍統帥,一人做事一人當。”冰逸殷冷冷的刺了幾句,對兩邊士兵喝道:“還不快將罪犯壓入天牢。”
“是。”四個士兵從四個方向圍攏。
“何必如此。”紫檀木屈指淡淡彈了彈袖袍,在緊張的氣氛中從容的邁開腳步,陳述道:“我若想走,你們誰留的住?天牢,我自己走。”
她若真想走,在場上萬人,也不過是擺設而已。
眾人聽著這等誑語卻並沒有反對,誠然,這是事實,再不想承認也得承認的事實。
離國的天牢是關押重犯的地方,裏麵任意一個人都是曾經呼風喚雨類的人物,這裏不止有這些重犯,還有重具,隻有你想不到的刑具,沒有他們做不出來的刑具。
甬道陰暗,卻並不影響紫檀木的視力,她可以很清楚的看清兩邊的血跡,以及一些寄生體。
隨著牢門的打開,從甬道中湧進一股陰風,一時間鐵器乒乓作響,如同地獄的樂章,冰冷駭人。
一路上經過許多被困在鋼筋鐵泥中的猛獸,是的,他們已經不能稱之為人,沒有人健全的肢體,也沒有人類的氣息,沒死,不知道是不想死還是死不了。
紫檀木的牢房,是在地牢的最深處,所有牢房的盡頭,她的麵前,不是用什麼木柱隔開的,而是用玄鐵製成的一排堅不可摧的鐵柱,完全與外界分離。
當她踏進這牢門之時,便聽到了清楚的落鎖聲,她恐怕是這裏接待過的最老實的囚犯,一點反抗都沒有走到唯一的那張象征性的用衰草搭了下的床上若無其事的坐下。
牆是玄鐵製成的,再深的功力都不可能轟到。這裏連窗也沒有,沒有光線,一切都在黑暗中發酵。
她縱使有一身絕世武功,在這間屋子裏,也無用武之地。冰逸殷,的確夠狠。
紫檀木閉了眼睛端坐在草席上假寐,片刻,她慢慢的拉開眼簾向玄鐵柱外看去。
“不錯,不愧是我當初看上的人。”冰末俏站在鐵柱外傲慢的拍了拍手,似笑非笑的看著她道:“我說我怎麼看見你惡心,原來你根本就不是個男的,枉費我的一片深情。”
“你深情?”紫檀木談談的笑了,如同聽了什麼好笑的事般,她看著她道:“以我看來,你從來不知何為情。”
“你!”冰末俏陰狠的眯了眼睛,咬牙道:“哼,死到臨頭了還嘴硬。若非你負我,你我今日也並非非得這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