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7章(2 / 2)

柳玲蘭是柳夫人遠房堂弟的女兒,而柳氏則是柳夫人胞弟的女兒,同為柳家之人,柳氏自然為自家人說話。

金太君聽了她們婆媳的話,讚同的點了點頭,笑道:“行了,這事兒我知道了。你們先忙去吧,等回頭太爺回來了,我再跟他商議商議。”

柳夫人和柳氏是知道金太君的脾氣的,說得多了,倒壞了事情,故又陪著聊了幾句家常閑話,便請辭出去料理府內事務了。

金太君是近七十的人了,大半輩子都活過來了,又出身書香門第,嫁入官商之家,又有什麼是沒聽過、什麼是沒見過的呢?

柳夫人和柳氏的話雖有道理,但也有她們各自的私心在,故金太君也沒有認定二房此舉就真的錯了,而是打算等金太爺回來用午飯時,問問他的意思。

金太爺上午在金家於都城的總商行裏已收到了永寧金老爺的來信,回到金府用午飯時,便將君雪紋的病況和金玉軒想聘君雪綺為續弦的事情,告訴了金太君,又道:“君家的名聲和家世是沒得挑的,否則當初也不會讓玉軒娶君家大小姐進門。玉軒媳婦也算是個難得的了,隻可惜命裏無子,不過進門這幾年來也是沒出過差錯的。老二在信裏說,君家那位三小姐比玉軒媳婦還要強上許多,已幫著君家太太料理了一年多的君府事務了,可見是個懂事能幹的。君家那邊也點了頭了,我覺得沒什麼不妥的,這事兒就這麼辦吧,你看呢?”

金太君見金太爺提了,也就索性將柳夫人和柳氏的話,跟他學了一遍,然後為難的道:“我看老大媳婦和玉宇媳婦的意思,像是怨老二一家小看了柳家,才放著生了長孫的玲蘭不扶正,倒要娶續弦進門,壓上玲蘭一頭。娶君家三小姐進門的事兒,你若覺得妥當,我自然是不攔著的,隻是我怕老大媳婦因為這事兒與二房有了隔閡。

“到底是一家人,傷了誰的體麵,都不是好事兒。俗話說得好,‘家和萬事興’嘛。再者,柳家的家世門第也在那裏擺著呢,若真是因為這門親事,傷了柳親家那邊的臉麵,也有些劃不來了。”

正喝茶的金太爺聽了這話,重重的將茶杯放到桌上,冷哼道:“柳家要臉麵,難道我們金家就不要臉麵了?難道我們金家連房媳婦都娶不起了?還非得把個妾室扶為正室,傳出去都讓人笑話。玉軒可是將來要當家的,他的媳婦就是以後金家的主母。難道你要讓外麵的人議論他的正室是扶正的妾室?難道你要讓一個妾室出身的正室去跟那些正房的太太奶奶們打交道?你讓老大媳婦和玉宇媳婦別打那些小算盤,我可還沒有死呢。”

語畢,也不繼續吃午飯了,起身氣匆匆的進到內室歇晌去了。

金太君見金太爺生了這麼大的氣,心中滿是委屈,又不能再進去跟金太爺吵,隻得自己悶悶的生著氣。

金太爺的話,她是明白的,隻是柳家的家世擺在那裏,柳夫人和柳氏平日裏當家又沒有出過錯處,不過是有些自己的小算盤,這在大戶人家裏也是平常的事情,並沒什麼稀奇的。

當晚,金大老爺回府後,被金太爺叫進書房裏訓斥了一番,然後臉色灰暗的回了自己居住的露院,關了正廂的門,訓斥了柳夫人許久,還賭氣似的將柳夫人冷落在正廂,晚上睡在了姨娘文氏所住的西跨院裏。

柳夫人被金大老爺訓了一頓,心中的盤算又落了空,又是生氣又是不甘又是委屈,整整哭了大半夜,方在隨侍的嬤嬤和丫鬟們的勸說下睡了。

次日一早起來,柳夫人也無心再去金太君那裏請早安,怕討了沒趣兒,丟了臉麵,故派丫鬟過去告了病假,說是身子不舒服,還在房裏子躺著,不能過去請安和伏侍了。

金太君自然也明白柳夫人這是躲尷尬,也就沒有追問什麼,隻讓丫鬟去露院傳了話,讓柳夫人多多休息。

柳夫人躲在屋子裏用過早飯後,就給柳玲蘭寫了回信,把金太爺、金太君和金大老爺的意思說了,勸她為了孩子忍著委屈,等著君雪綺進門吧。

待信送了出去,柳夫人又將柳氏喚了過去,當著她的麵狠狠的抱怨、哭訴了一番,方覺得心中的氣平了一些。

收到柳夫人回信的柳玲蘭,知道扶正無望了,在屋子裏狠摔了許多東西,連哭帶罵的鬧了一場,方認命的等著君雪紋病逝、君雪綺進門。

日子一天天過去,柳玲蘭也慢慢想開了。那君雪綺再好,也不過是一個明年才及笄的小黃毛丫頭,她可是給金家二房生了長孫的人。將來的日子還長著呢,隻要有身為二房長孫的兒子在,她就不怕金家二房委屈了她,也不怕君雪綺進門後,找她的麻煩。

這深宅大院的妻妾之事,不過是東風壓了西風,或是西風壓了東風,孰是孰非、孰勝孰負,誰都是說不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