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容依柔擺了擺手:“哀家不過是突發奇想罷了。你們還有自己的工作,總不能因為哀家就耽擱了你們。隻需將哀家帶到煲湯的地方便可。”
立刻有人迎了上來,將容依柔帶到專門煲湯的地方,還拿出了許多食材。
容依柔在裏麵精挑細選了許多東西,分門別類地放好,光是這一項工程,都用去了她小半個時辰的時間。
接下來就是煲湯。這是一件十分消耗時間的事情,從食材入鍋到鮮美的羹湯出鍋,前後用了接近兩個時辰的時間。
將羹湯分為兩份,容依柔提著食盒,跟著蔡亞,先到了牟函辦公的地方,容依柔將其中一份遞到了蔡亞手中,囑托道:“這是等會要給她的,你先替我那好。還有,站的隱蔽一些,莫要被人發現了。”
“是。”蔡亞緊緊地提著飯盒,站在了一旁的大樹背後。
“叩叩叩——”輕輕地叩擊著門,直到屋內發出聲音:“誰人在外麵?”
“是我。”容依柔的聲音很輕柔:“今晚閑來無事,想著大王每日處理政務,故而煲了點羹湯,想送來給大王暖暖身子。”
話音剛落,門就打開了。
牟函站在門裏,看著門外的容依柔,眼底是止不住的笑意:“原來是母後,快進來吧。”他側過身子,讓容依柔進了去。
牟函桌上的奏章已經推到很高,若是他坐在書桌麵前,肯定是能將他自己都遮擋住。容依柔將食盒放在桌子上,將蓋子打開,從裏麵拿出羹湯,香氣四溢的氣味令牟函的肚子叫了一聲,他急忙用手將肚子捂住。
此時容依柔端著羹湯來到他身邊,遞過去:“大王嚐嚐味道可還可口?”
牟函接著碗的手都有些顫抖。
廿多年了,這還是自己的母親第一次做東西給他吃。就是這麼一個細小的舉動,讓牟函像個小孩子一樣,眼眶都有些濕潤。
其實羹湯的味道並不如他所想的那般美味,甚至還有一種怪怪的味道,他需要一口氣地將那些羹湯悉數倒進嘴巴裏才能不讓自己吐出來,不過身體確實是暖和了一些。
最主要的,還是他的心裏,此刻暖洋洋的。
將空碗放在桌上,連眼睛裏都蘊滿了笑意:“很好喝,謝謝母後。”
“你喜歡就好。”容依柔輕輕地笑著,她將牟函喝完的空碗收到了食盒裏,若無其事地問道:“哀家聽聞,公主又回來了。”
雖然沒有興師動眾,不過牟夏的回宮並沒有刻意隱瞞,所以太後會知道也不是奇怪的事情,牟函也並未起疑,點了點頭,解釋道:“西琅郡和北旬南轅北轍,不管是從風土人情還是生活習慣來說,都有著極大的不同。牟夏想必是適應不了那裏的習慣,所以回來了。左右我也並不想她將來離我太遠,或者和我站在對立的局麵,便也默許了。”
“既然大王都知道心疼牟夏不習慣別國的習慣,又為何不替那個被你們強行拐來的女子設身處地地想想?”
容依柔狀似不經意的一句話,讓牟函瞬間提高了警惕。隻是轉眼間,他就將自己眼底的笑容全部消除了,換上了一張嚴肅又威嚴的表情:“母後怎麼得知這些事情?”
“這麼說來,是卻有其事了?”容依柔輕笑一聲,拍了拍牟函因為警惕而握成拳頭的手:“方才你們動靜那麼大,哀家會知道也不是什麼難事不是?”
容依柔在後宮帶了這麼多年,雖然表麵上看上去不問世事,但是暗中卻有著自己的勢力。這一點,牟函也是知道的,隻是她並未威脅到自己,況且,她的身份還是牟函的母親,又深愛但是又痛恨的母親,正是這一點,牟函才並未打壓她。
見牟函已經對自己鬆懈了防備,容依柔又繼續道:“女孩子,普遍都是愛自己的家的,因為家對她們來說,是一種依靠。況且,那個家裏,還有她的愛人。其實大王將她強行拐來北旬的原因,哀家也知道,隻是大王會不會覺得自己的舉動,有些偏激了?”
牟函猛地抬起頭,看著容依柔,眼神淩厲,卻又有陣陣哀傷:“是否連母後都覺得,孤王將這件事做錯了。”
“你是有錯。”容依柔道,在看到牟函的失落之後,她又繼續道:“你的錯誤,不在於你將她強行帶來這件事的目的和手段,而是在麵對她之時的方法?”
“此話怎講?”
容依柔笑著搖了搖頭,看著牟函的眼神竟也夾在了一絲寵溺,牟函在她這個眼神裏,竟然淪陷了下去。而後又聽到她繼續道:“女孩子,就是要拿來哄的。本來對於你,還有牟夏,甚至北旬,她都已經生出了厭惡的情緒。這個時候,你們最應該做的,是去哄她。可能一開始是有些艱難,不過隻要持之以恒,總能打動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