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第一次看見,有點驚訝而已。”艾文恢複了笑容,看起來鮑曼對於自己有些失禮的表現並不在意,看著鮑曼臉上的傷疤,艾文猶豫了一會,開口問道:“作戰時留下的?”
“嗬,南十字戰爭,多少年前的事了。”鮑曼笑了笑,炫耀似地將側臉露給艾文看了看,深陷的眼窩裏那雙深褐色的眼睛微微眯了一下,他似乎不太願意回憶起那些往事。
“獨屬於你的勳章,是老兵的榮耀。”出於禮貌和尊敬,艾文讚美了鮑曼臉上的傷疤,它代表著為國家浴血奮戰的榮耀,是一個男人的勳章。
“也是永遠的傷痛。”鮑曼微微一笑,神情一黯,他似乎對此並不感到多麼光榮。
艾文沉默了,雖然沒有真正經曆過現實的戰爭,艾文卻能夠理解這些從戰場上歸來的老兵,見證了血與火,見證了生命在刀劍麵前的脆弱不堪,他們永遠無法忘記在戰場上的經曆,很多人還會患上戰後綜合征,在痛苦的回憶中死去。
南十字戰爭,至今為止,已有不少人提起過那場戰爭。歐洛克、賽麗亞的父親格隆特,艾德琳的父親埃思爾,普雷洛斯伯爵,還有鮑曼......他們似乎都親曆過那場戰爭。自己在遊戲裏從未聽說過什麼南十字戰爭,這應該是發生在自己不存在的那四十多年中的事情,那也許是一場規模浩大的戰爭,對諾亞汶王國產生了巨大的影響。
“話說回來,你竟然活著回來了,這令我感到驚訝。”鮑曼不願再繼續這個話題,握拳捶了一下艾文的胸膛,對於艾文能夠從被死靈法師占據的普雷德安然歸來,他似乎感到非常驚訝,“我和布魯特打賭,賭你能不能活著回來,輸的人下次要請客喝酒,我本以為自己輸定了,哈哈哈,真是沒想到,你小子的命真是和蟑螂一樣啊。”
雖然不是很喜歡這個比喻,艾文還是笑著點了點頭,某種意義上來說,鮑曼對自己有救命之恩,如果不是那套板甲,自己可能早就死在普雷德了,對於這個男人,艾文不但非常感激,還很讚賞他的豪爽性情,這是一種人格魅力。要是這家夥換成一副《巫師》係列裏“白狼”傑洛特的模樣,估計能迷倒安妥斯的妹紙吧,艾文心想。
“所以,普雷德怎麼樣了......?”鮑曼恢複了嚴肅的表情,深褐色的眼睛裏閃過一絲焦慮。艾文已經料到他會問起這件事,普雷德的事情是否會公之於眾,還要看伯爵大人的意思,畢竟現在的安妥斯已經人心惶惶,再告訴人民這附近還有個死靈法師,並且已經把一個村子的人都變成了怪物......肯定會令人民更加不安。即便如此,艾文還是決定告訴鮑曼實情,雖然艾文也不明白他為什麼如此關心普雷德的事情,也許是出於對王國的忠誠吧,艾文隻能這樣想了。
“無人生還......整個村子的人,都變成了怪物......”艾文歎了口氣,緩緩說道。事實上,艾文現在也不太願意提起普雷德的事,那個叫做賽麗亞的女孩在艾文的記憶裏留下了一個短暫卻難以磨滅的印記,還有迪蘭塔......親手殺死墮落為戴爾隆德的舊日偶像,對來他說也不是什麼好受的事。
“這樣啊。”鮑曼的神色黯淡了下去,這則消息似乎令他感到有些絕望,他放下了扛在肩上的長劍,緩慢地收回鞘裏,頭微微垂了下去,抿了抿幹澀的嘴唇,輕輕地吐出一口氣。
“那個死靈法師呢?你殺了他?”鮑曼抬起頭,認真的問道。
“不,沒有,我們殺死了那個死靈法師的一個手下......操控那些蟲子的人,不過我們從頭到尾都沒見過那個死靈法師,他的威脅依然存在。”艾文回答道,對此他有所隱瞞和省略,並沒有道出賽麗亞和迪蘭塔的事情。
“我明白了......”鮑曼點了點頭,“我想你應該去給伯爵大人提個醒,好讓他知道這一切。”
“你不能去給伯爵大人報告嗎?我根本進不去伯爵府,守衛看我這窮酸樣直接就把我攔了下來。”艾文無奈地聳了聳肩,對於伯爵府的看門狗,艾文也是毫無辦法,自己可不敢一言不合就拔劍,打不打得過是一回事,會不會被抓起來就是另一回事了,畢竟這已經不是遊戲了。
“自從伯爵府發生命案之後,我被從前哨站調到法師塔來了,奉命封鎖這裏,禁止任何人進出,我根本離不開這裏。”鮑曼搖了搖頭,表示他完全幫不上忙。
“法師塔到底發生了什麼?”艾文偏過頭看了看防衛森嚴的城牆,實在不明白這地方為什麼需要如此嚴密的防守。在安德雷亞王國,艾文見過的法師塔也不少,到同盟各國去遊曆時也見過各地的法師塔,這種類似於法師們閉關和進修的“自習室”的地方,除了接任務來找npc對話,艾文就沒來過幾次。法師塔既沒有什麼戰略意義也沒有什麼經濟價值,何況每座法師塔都有一位大法師坐鎮,下麵的學徒們也不好惹,想搞破壞也不是什麼簡單的事,究竟發生了什麼,值得普雷洛斯伯爵派這麼多人來防守這裏?
“我也不清楚,聽這裏的人說,昨晚這裏看門的兩個守衛都失蹤了,其中一個今天早上在酒館裏被找到了,醉得不省人事,另一個至今下落不明。”鮑曼似乎並不知道具體的來龍去脈,隻是道聽途說地了解一些。
艾文回頭看向伊麗莎白和薩菲,薩菲抬頭望天,一副“不關我事的模樣”,艾文已經猜到,那個叫崔斯塔的家夥多半是這裏的守衛,薩菲肯定經常來法師塔找他去喝酒,不然這家夥怎麼這麼輕車熟路的?還知道怎麼繞過附近的巡邏隊!?至於伊麗莎白,艾文知道她昨晚借用了法師塔的傳送法陣將眾人傳送到了普雷德來救自己,一個中級法師,是沒有權限開啟傳送陣的,他們是怎麼繞過守衛的?至於那個至今下落不明的守衛......艾文不相信他們會做出什麼類似《刺客信條》一樣刺殺守衛的事情......肯定是偷偷溜進去的吧,不過,法師塔發生的事和伊麗莎白以及風薔薇的人有沒有關係?
伊麗莎白皺著眉頭,認真地注視著艾文的眼睛,搖了搖頭,表示這件事情與他們毫無關係。出於某種因救命之恩而產生的信任,艾文相信了她,艾文自己也不相信,這幫隻有十幾級到二十級左右年輕傭兵敢搞出什麼大事情。
“說起來,你怎麼和這個冰瞳家族的女法師混到一起去了?你不是普雷德的民兵信使嗎?”鮑曼突然將艾文拉到一邊,壓低了聲音問道。
“說來話長,他們都是一個叫做風薔薇的傭兵團的人,要不是他們,我可能就死在普雷德了,那件事之後,我也沒什麼去處,就接受了他們的邀請加入了傭兵團。”艾文解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