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已完全黑了下來,夜色裏的小酒館發著光,好像一塊巨大的磁石,吸引著各處的人前來。酒店恢複了往日熱鬧的氣氛,這場殺戮來得也快,去得也快。江湖是非多,我命不由己。一入江湖,終生江湖,生於江湖,亦死於江湖。
桌上已經擺了白燒筍雞、漂湯魚丸、杏仁豆腐、蝦爆鱔段四樣小菜。這本是家宴,可是江湖人自有江湖人的做法。“金帛幫三年前能威逼武林三大世家齊聚玉簫山莊,怎麼會對新近崛起的天女宮無動於衷?”梅少狐問道。
“天女宮不及金帛幫龐大,它的神秘性和組織嚴密性提供了生存的空間,而且天女宮組織分工明確,各執己命,可謂五髒俱全。金帛幫幾次想尋得天女宮所在,均是徒勞無功。據說,天女宮有三位宮主,二宮主、三宮主偶爾露麵,大宮主從來未露過麵,這無疑更是給金帛幫增添了打擊的難度,同時也相應給天女宮行動披了層安全的外衣。這三年,尤其近是一年,天女宮到處獵殺金帛衛。所以現在凡金帛衛出行,必須至少由兩名高手帶領。剛才的關彪、關達就是如此。最糟糕的是,天女宮的人須佩戴麵具,就算有個女人上次刺殺失敗,這次站在你麵前,你或許也無法分辨她是不是天女宮的人。”葉歡麵無表情就像是一根正在雕琢的木頭,隻有用力的打磨才會發出回聲。。
“如果說金帛幫專於武力取勝,那天女宮可謂是鬼夜叉,無聲無影,殺人於無形,可謂是一把短刃,可攻可守,的確難纏。那教書先生又是怎樣的人?”
“教書先生,沒人知道他的底細,甚至連他是男是女江湖中人也知之甚少。但是可以確定,此人武功應該很高,行蹤極其詭異。一把戒尺直接插心口,手腳幹淨利索,隻是今年死於他手的當世高手,就已經有五六位,其中武功最高應屬八大高手中的風流鬼才白若飛。我曾去看過屍體,一尺斃命,麵帶微笑,江湖人戲稱教書先生,此人擅殺金帛幫武功高手。”
“這倒是有趣得很。幾年不見,金帛幫並不是想象的那般逍遙自在。樂極生悲,甜中生苦,陽消陰長,看來金帛幫也到了由盛入衰的時候了。我們也要學習天女宮的做派,打得過就打,打不過就擾亂他們的視線,使他們疲於奔命,尋找機會再下手。三年了,他們未曾一日讓我安寧。金帛幫逼我入關必有大事。趁此機會,我們和金帛幫的賬也是時候算算了。”梅少狐笑著說道。
“總算還沒忘記你身上的血海深仇。”提到報仇,葉歡霎時間好像變成了一匹野狼。
“我不會忘。這幾年,你有沒有稍月的消息?她應該是剛剛從金帛幫逃脫出來。”梅少狐歎了口氣。
“沒有,三年來,一直沒有她的消息。不過,我始終覺得她離我不遠。相信她不會有事。”還是一副不疼不癢的表情。
“她從小並未走出山莊,分辨不清人的好壞。關達說她從金帛幫逃了出來,目前還不知道下落。現在整個金帛幫都在找她,她的處境一定很危險,我們必須馬上找到她。”每次提到梅梢月,梅少狐總是一臉的沉重。
“應該不會有事,既是能夠逃出來,必定有她生存的法子。何況現在你已經回來,加上我和師傅,找到她不成問題。把你重回中原的消息散出去,這些年金帛幫做事不計後果,已經有許多武林人士不滿,相信消息一出,定有許多不平之士前來相助,隻憑我們幾個人很難搬到金帛幫蒼天巨樹。稍月聽到這個消息也一定會趕過來的”葉歡寬慰道。
“不必散發消息。我回中原的消息,金帛幫一定知道。他們比我們的行動要快得多。江湖中都是嗅覺先於行動的武林人士,一有風吹草動,整個江湖都會聞風而動。對了。我二叔最近身體好麼?”
“師傅很好。師傅經常說,看不到你回來,他是不會去閻王爺的。”
“二叔從年輕就浪跡江湖,誌在治病救人,懸壺濟世,真不想把他也卷到這場浩劫之中,在將要到來的這場爭鬥中,誰死誰活,一切未知。說到底,還是我這個不孝子造的孽。”
“表哥,這話萬不可讓師傅聽見,否則吃不了兜著走,師傅的性子你不是不了解。一日梅家人,終生梅家人。即便師傅四海為家,不去理會梅家事,你認為金帛幫會輕易的放過他嗎?”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你先回去轉告二叔,過幾天我便去看他。”
“為何不直接去九雲澗見見師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