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一身紫色長袍,麵容不改清秀,濃密的雙眉一直微皺,總是一副柔弱書生的樣貌。三年的關外生活並未改變梅少狐的外貌,看上去唯一不協調的是多了些胡須。
“你這藥專門為我梅少狐研製,可謂煞費苦心。醉鄉路常至,他處怎堪行。酒中才能賽封侯。既然,兩壺都已經喝了,也不差這一壺。兩位,多年不見,何不暢飲一杯?”梅少狐笑著對關彪、關達兩兄弟兄弟說道。說完居然舉起了酒壺一飲而下,好像酒壺中的不是毒藥,而是天下美酒。
“果然不愧是玉簫山莊的少莊主,胸襟令人欽佩。隻不過,我始終覺得慢慢死去要比直截了當的死有趣得多。何況當今司禮秉筆太監曹吉祥若是得知他的侄子死於你手,定會好好感謝你一番。我想少莊主也一定會感謝我,因為你有幸見識到詔獄的殺人伎倆。”關達、關彪笑著揮手對客店小二招呼上酒。
“世間事互有陰陽,飯菜裏的毒藥早已被剛才的酒充分發散。現在我就算喝兩大缸子美酒,毒性也不會加劇。借刀殺人,此計雖毒,對我卻無效。這個問題就如同快死的人不再怕死一樣簡單,曹吉祥不來找我我也會去找他。至於你所說的酷刑,在我看來兒戲而已。一個人決心要死,任何人是都阻擋不住的。”
“煮熟的鴨子—嘴硬。不管怎樣,我總得感謝你,你幫我除掉這囂張跋扈,頤指氣使的廢物。今晚把你送到曹公公府上,我想我的最後一愁也要解了。”關達笑道。
“三年不見,我還能令你愁腸百轉,真是我的榮幸。不過,我死了,你們豈不是連喝醉的理由也沒有了。人若是不能飲酒,活著豈不是無趣得很。”
“少莊主,玩笑了,無趣總比無命得好。”
“我們喝酒,你在這不合時宜。把這個車夫趕出去。”梅少狐指著趕車老頭對關達說道。
“我正有此意。來人,把他押到後麵的柴房,小心看管。小心駛得萬年船,你若逃脫,恐怕不會有我的好日子了,即便我有金帛幫這個靠山,仍須如履薄冰,謹慎從事,萬不敢有一絲馬虎。否則金帛幫連同我或許連個收屍的人都沒有,何況,這也是對少莊主的尊重。”
“好,關達辦事滴水不漏。有酒無菜,太乏味,店家,上菜。”話還沒說完,小二就上了道新菜,順手把吃剩的盤端了下去。就在這時,一位身穿黃袍的金帛衛手拿一根銀鏈走到了梅少狐的身後。
“少莊主,我也不是無情之人,上路之前總得給你一頓飽飯,但是麻煩你帶上這根銀鏈,我們才能放心。”關達笑著對梅少狐說道。
“關達就是關達,什麼事情都要有一個冠冕堂皇的理由。來吧!”任憑金帛衛捆綁,梅少狐依然自斟自飲。
“客官,您喝酒太凶,恐怕飯還沒吃好,就已經喝醉了。”店小二又端上了一盤菜。
“醉死豈不是比毒死要好得多。”梅少狐笑著說。
“下去,沒教養的東西。”關達左手一抻,直接把店小二掃到了一邊。店小接近六尺的身體居然被直接扇到了一邊。店小二好像不善言語,但也算是久曆之人。到這裏的客人一般不會與店小二為難。店小二也精通此點,依然走向了梅少狐這桌,“客官,這是我們店的招牌菜,九雛鳴鳳,保證您吃了以後,就像鳳凰一樣,自由自在翱翔天際。”
“誰讓你上的菜,給老子撤下去。”
“不妨。既是招牌菜,總得嚐一嚐。不然,豈不是砸了人家的招牌。”
天色漸黑,小酒店的人也開始多了起來,無一例外的都有意避開梅少狐這一桌。
“九雛鳴鳳,的確不錯。”
“好了,梅少狐,你的要求我們已經照做了。天色已晚,你還是早點跟我回去見我們幫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