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人站在盛開的桃樹下,揮手與少年作別。
駿馬載著意氣風發的狀元郎,一路至王都。
路途顛簸遙遠,就像元日一生顛沛跌宕的仕途。
元日走後,陶眠又恢復了原本的生活。
每日澆澆花,鬆鬆土,給山裏的徒弟們帶點好吃的,和他們說說話。
金手指暫時未出現。不出現是好事,陶眠近來還真沒什麼心情,去迎接新徒弟。
籠子裏養的三隻雞,先後隨他的弟子們去了。
大鵝、狗兄和貓兄,也都不在了。
窗前飛來又飛走的圓胖麻雀,不是他曾經養過的三百歲麻雀。
飛天蟑螂倒是堅挺了一段時間,最近也耐不住寂寞,不知道都出走到了何方。
……可能也是他最近下的蟑螂藥比較管用。
桃花山的日子寧靜安然,陶眠偶爾一個人把竹榻搬在樹下,雙手墊著後腦勺,兩腳交疊,腳尖輕點。
一邊瞇起眼睛數樹葉間漏下的陽光,一邊掛念千裏之外的元日。
元日這個官當的並不順利。
起初還算順風順水,他是新科狀元,又有蔡伯從中斡旋,京城那邊有人幫襯。
元日在翰林院供職,還多次受到天子的賞識。
這些事都是蔡伯與陶眠閑聊時提到的。元日知道陶眠不喜朝堂政事,在往來的信箋,中,極少與他提及,隻是說自己這邊安好,再問陶師父好不好。
元日向來報喜不報憂,日子久了,陶眠的心底就不踏實,隻得與蔡伯聊聊。
蔡伯倒是勸他放寬心。
“元日算是我看著長大的。就算拚了我這條老命,也要助他,闖出個名堂來。”
蔡伯都保證到這份兒上,陶眠自然不好再說什麼。
元日考中狀元,又做了官,還有點說不清道不明的深厚背景。如此優越的條件,給他說媒的人,幾乎要把門檻踏破。
但對於這些熱情的媒婆,元日一概謝絕。偶爾有長輩給他介紹,他也總是笑笑,把話題岔開。
陶眠對此事有所耳聞,但他也不願催促元日。蔡伯倒是著急。
這回規勸的那個人,反而變成了陶眠。
“元日心裏有譜,我們這些老家夥,就別跟著瞎操心了。”
從蔡伯與人相識,也過了十餘年。這麼長的時間,陶眠的容貌都沒發生變化,蔡伯多少能猜到些真相。
但他從未深究過,隻把陶眠當作關係很近的忘年之交。
從某種意義上來講,他說忘年交,倒也沒錯。
陶眠說元日的緣分未到,隻是還沒有契合的人出現。等到那個人出現,不用誰開口,自然水到渠成。
要不怎麼說仙人說話靈呢。
沒多久,陶眠就發現,元日的信中,時常出現一個女子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