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他們忘我地努力工作,國家急需的超聲壓焊機終於研製成功了。
羅健夫在幾年中,從超聲材料、壓電陶瓷換能器到超聲壓焊機的總裝調試過程中,積累了厚厚的一本資料筆記。其中,不僅有公式、推導數據、實驗曲線、草圖、工藝規範、工藝流程,還有經驗體會,十分寶貴。幾年後,一位同誌參加一個國內組織的超聲壓焊的攻關會,在工作中對一個公式記不清了,就寫信向老羅詢問。老羅收到信後,本來,隻需把這個公式告訴他就行了,可他卻馬上托人給他捎去這本厚厚的工作筆記,使這位同誌順利地完成了任務。
那位同誌一回來,就向羅健夫表示感謝。羅健夫微微一笑,詼諧地說:“區區小事,何足掛齒。知識,是屬於人民的,不是屬於哪一個人的。古人說,‘學以致用’。放在我這裏,不給你們用,就不叫‘學以致用’,要叫‘學以自用’了。”這位同誌聽了,十分感動,聯想到社會上一些技術私有,相互封鎖的不良現象,不由感慨地說:老羅給我的,何止是本筆記呀,是他對同誌的一片深情厚誼,對祖國科研事業的一片赤誠之心。
羅健夫從牧馬人到大學生,從普通電工學實驗教師到國防科研尖端設備的研製者,無論從事什麼工作,總是全力以赴,嘔心瀝血,頑強戰鬥,不達目的誓不罷休!
一九六九年底,他負責的非標準設備研製組又承擔了圖形發生器的研製任務。圖形發生器是用電子計算機控製,製作半導體大規模集成電路掩模版的專用設備。這種掩模版,是一種高精度、分辨率要求很高的底版。如果用人工,要放大幾百倍,畫圖、刻版、照相、再初縮、精縮成1∶1,製作周期需用半年到一年,且質量無法保證。若圖形發生器試製出來,隻需要給計算機輸入設計好的版圖對角兩點的坐標,按程序曝光形成圖形,幾小時後,就可以製出需要的初縮掩模版。在微電子學領域,其意義是重大的。沒有它,要研製和發展半導體大規模集成電路,幾乎是不可能的。當時,要研製它,一無圖紙、資料,二無樣機,不僅需要盡快掌握電子線路、自動控製、精密機械、應用光學、集成電路工藝等多方麵的專業知識,而且還要精通計算機。這些對於羅健夫來說,無疑是十分困難的。羅健夫在大學裏曾學過原子核物理,後來隻搞過電子管穩壓電源、超聲壓焊機,對圖形發生器,是很陌生的。況且,所在單位剛從北京搬到陝西臨潼,許多人思想還不安定,科研和生產條件很差,又處在那樣一個混亂和複雜的年月……但為了發展祖國的國防科研事業,填補中國電子工業的一項空白,他勇敢地帶領全組同誌承擔了這項任務。
從此,他便踏上了攀登科學高峰的崎嶇小路,開始度過使他生命更加進發光輝的四千個日日夜夜。
許多東西要從頭學起。為了擠時間學習,他每天隻睡四五個小時。在宿舍區,人們往往半夜從夢中醒來,看見他窗前的燈光還亮著。清晨,當有些人還沒有起身的時候,他已經長跑回來,洗完冷水浴,開始了新的一天的戰鬥。妻子兒女在西安,他一月半月回去一次。每次騎自行車趕七十裏路,一到西安,便不顧天黑人乏,跳下車,先到新華書店或圖書館去看有沒有他需要的參考書。時間一長,新華書店科技部和圖書館的同誌們都將他認熟了。
為了學習計算機知識,羅健夫不僅向周圍的同誌學,也向自己搞計算機工作的妻子學,從基礎知識二進製開始學起,一直學到130計算機的邏輯設計。功夫不負有心人,他孜孜不倦,廢寢忘食,憑著一股鍥而不舍的鑽勁,終於很快熟悉了必要的專業知識。對圖形發生器這個新課題,也從初步了解到逐步深入,一直到比較熟悉,業務水平得到了較快的、全麵的提高。
學習是為了工作。為了早日拿出這項國家急需的設備,強烈的革命責任感,促使他以比過去多十倍、百倍的努力去忘我的拚搏。他搞設計、裝調,也同大夥兒一起焊接,貼圖布線。哪裏工作最繁瑣、最勞累,他就出現在哪裏。設備控製用計算機所需的十多萬個磁芯,外徑零點八毫米,隻有小米粒一般大小。測一個這樣的磁芯,要觀察一次示波器的波形,記一個磁通量的數據。這是一項單調、緊張的重複性勞動。許多人不願幹,羅健夫卻和幾個同誌用了兩個星期,從其他任務淘汰下來的近六十萬個磁芯中一個個測試挑選出來。這十四個日日夜夜是怎樣度過的呢?開頭七八天,他一頭紮進實驗室,竟沒有出來。餓了,吃冷饃夾鹹菜,喝開水;困極了,在地上鋪一塊塑料板,便是床鋪,和衣躺一會兒,或者用冷水淋淋頭,吸一支煙提提精神。
與羅健夫同住一個宿舍的同誌,那些日子,非常納悶:老羅到哪裏去了呢?五六天不見人影。出差?還是回家了?當同誌們知道他一直在工作室加班時,都無不為他的精神所感動,稱讚他真是一個“鐵人”!
前進的道路不是一帆風順的。就在他們攻關的緊張階段,當時研究所革委會領導突然抽走了組裏從事計算機試製的技術員。計算機是圖形發生器的控製部分,沒有人搞計算機,是無法研製發生器的。羅健夫急了,便多次去找革委會領導申訴理由,加上過去他曾給領導提過意見,結果被認為是“臭老九”翹尾巴,於是大會點名,科室批判,還組織了大批判專欄,畫了大幅漫畫,專題批判所謂“獨立王國的國王”羅健夫。
在這沉重的壓力下,羅健夫陷入了極大的苦悶。他夜不能寐,披衣出門,獨自在寂靜的黑夜裏徘徊著。是要求調走,離開這個是非之地,還是負重前進,繼續幹?自己沒黑沒明地苦幹,到底是為了什麼?他的思想像大海一樣翻騰著。想著想著,他舉目仰望那浩瀚的夜空。想起自己曾立誌要探索那無邊無際的宇宙的奧秘,為什麼現在連小小的圖形發生器還未搞成就開始心灰意冷了呢?他又想到,自己被批判時,所裏的一位老書記,總是去陪著他,一道挨批判,他又是圖什麼呢?記得這位可敬的老同誌曾經說過:“困難的時候,就想一想,自己是共產黨員……”於是一股巨大的鼓舞和力量使他毅然決然地走回宿舍,伏案寫了起來……
第二天,羅健夫在大會上做了檢查。他拋開獨立王國這頂大帽子的是非曲直不談,真心實意地說:“我是有錯誤的。我的錯誤就是缺乏頂著困難上的勇氣。搞計算機的同誌走了,我為什麼就不想著自己頂上去幹呢?搞圖形發生器,不是為你,不是為他,是為國家的需要。既然承擔了任務,就要幹到底。”
這短短數語,體現了羅健夫嚴於責己的博大胸懷,使周圍的人無不感動。當時,他組內有個搞光學機械的同誌已提出不幹了,聽了他的檢查,心中有所觸動,羅健夫又多次找他談心,終於使這位同誌,也繼續投入了戰鬥。
一九七一年四月,羅健夫所在的課題組研製的另一項設備,隻做好了外殼。研究室個別好大喜功的領導,從所謂“政治需要”出發,下命令給機殼馬上裝好指示燈和開關,要拿出去當成品展覽,向“五一”節獻禮。羅健夫不在場,組內其他同誌迫於壓力就同意了。羅健夫知道後,生氣地說:“這不是騙人嗎!”有的同誌勸他:“何必那麼認真,反正就那麼回事。又不是你拿去展覽的。你才受了批判,弄不好,又衝你來了。”羅健夫嚴肅地說:“受了批判,要正確地接受教訓,不能從反麵接受錯誤的東西。還是照郭沫若同誌說的,‘不做浮誇家,兩腳踏實地’。實事求是,讓我們把雙腳站到地上來工作吧。”在他的堅持下,從展覽會上撤回了那台設備。
在羅健夫的帶動下,全組同誌忍辱負重,幹勁不減,日夜奮戰,四個月就製成了控製用的計算機。又經過兩年苦戰,一九七二年研製出我國第一台圖形發生器,填補了我國微電子學領域的一項空白。為了進一步提高機器的性能,他們於一九七五年又研製出Ⅱ型圖形發生器。
一九七六年秋,北京大學設計出了半導體大規模集成電路n溝MOS4096動態隨機存儲器的版圖。他們走遍北京有關單位,無人承接做版,隻好趕到驪山腳下求援。此時,正在預報地震,又盛傳臨潼附近是“震中”,許多人不安心工作。可羅健夫一聽,一口答應下來了。為早日滿足兄弟單位的工作需要,他和幾個戰友,顧不上搭防震棚、考慮個人安危和家屬的安全,夜以繼日地工作著。
中秋節到了,羅健夫對其他同誌說:“每逢佳節倍思親,你們都回去吧,我一個人值班就可以了。”他吃著冷饅頭夾鹹菜,守候在圖形發生器旁,堅持工作。
九月底,他們終於為北京大學成功地製出了大規模集成電路n溝MOS4096隨機存儲器的中間版。這在我國還是第一次。
一九七七年春節,當大家都在團聚的時候,羅健夫和他的幾個戰友,卻守在機器旁。春節放假,動力車間停止送風,他們連續工作,常常感到胸悶、憋氣,實在受不住了,便出來透透氣,又進去接著幹。終於按時保質保量地完成了77-I型微處理機的全部大規模集成電路的掩膜中間版。
一九七八年,Ⅱ型圖形發生器獲得了全國科學大會的獎勵。接著羅健夫又和組內的同誌向“Ⅲ”型發起了進攻。
豐碩的成果,使大家感到無限喜悅,也自然的想到羅健夫付出的寶貴心血。同誌們一見到他,便高興地說:“哈,老羅,你可立下大功啦!”
遇到這種情況,羅健夫總是告訴人們,這一部分是某同誌設計的,那一部分是某同誌搞成的,從不提自己。
“電路,計算機控製這部分總是你的功勞吧?”
“那是人家指導我幹的。‘盛名之下,其實難副’。我那一點作用嘛,不值一提!”
在呈報Ⅱ型科研成果的表格上,他要求不要寫自己的名字。上級發下來的三千元獎金,他把分給自己的那份,全部上繳組織作黨費了。
為了國家的需要,羅健夫幹一行,愛一行,學一行,專一行。一九八一年,他獨立完成了Ⅲ型圖形發生器的全套電控設計,說明他在計算機應用製版方麵,已成為一個名副其實的專家。而最初接觸圖形發生器這個新課題時,他對計算機還需要從最基本的知識開始學起。這完全是靠他對黨的事業的滿腔赤誠,在忘我工作的過程中,自修和鑽研的結果。同誌們敬佩地稱他為“羅鐵人”,“是走在時間前麵的人”,“是個一心裝著工作,唯獨忘了自己的人!”
四、高尚的理想情操
羅健夫是一個普通的共產黨員,科技工作者,他不僅在工作學習上,而且在工資待遇、家庭生活等方麵,都表現了他那“忘我無私”的崇高精神境界。
一九七七年,第一次調升部分職工工資時,羅健夫屬於調升的對象。可是他想:“我是共產黨員。目前國家還困難,我應該為國家分憂。這次調資麵不大,應該讓給其他有成績、經濟卻比較困難的同誌。”於是,他就三番五次找領導,提出不要給自己調資。
可是一榜、二榜仍然還有他的名字。羅健夫急了,跑去找黨委書記說:“您忙,我隻說一句話,您是了解我的。這次就不要給我調了吧!”
老書記一聽,兩眼濕潤了:“多麼好的同誌啊!”黨委認真研究了羅健夫的懇切要求後,在一九七八年二月十日作出決定,批準了包括羅健夫在內的五位共產黨員讓出調資指標。決定下達後,在單位內引起了強烈的反響,有力地促進了這次調資工作的順利進行。
羅健夫讓出調資名額,是他家經濟寬裕,不需要增加收入嗎?不是的。當時,他們夫婦每月收入總共一百三十元,兩個孩子還小,都在上學,雙方家庭都有負擔。妻子要資助娘家上山下鄉的弟弟和妹妹,羅健夫要資助弟媳。因為,一九七七年,他湖南老家的一個弟弟病故了,留下了弟媳和兩個孩子。羅健夫不僅為弟弟治病花去了不少錢,弟弟病故後,他還給弟媳寫信說:“弟弟去世了,你就是我的親妹妹。國家還有困難,要盡量少向國家伸手,家中的困難,咱們自己想辦法解決。”從此,他節衣縮食,按月給弟媳寄去生活費。自己卻過著儉樸的生活,當兵時候發的一頂棉帽子,他戴了二十多年。一條舊毛料褲子穿了補,補了又穿。
羅健夫的弟媳雖然改嫁了,但一九八二年二月,當她得知老羅不幸染病的消息後,馬上彙來一百元錢,叮囑為老羅補養身體。五月,羅健夫病危時,她又千裏迢迢專程從湖南趕到西安看望。她哭著告訴人說:老羅比我親哥哥還親啊!
一九七八年,單位新蓋了一批宿舍樓。按羅健夫的條件,他完全可以分到彩光好,樓層適中,離上班地點較近的兩間一套的好房。但他卻偏要較遠的最邊角的一間半一套的房子。有人感到奇怪,就問:“老羅,您怎麼選了這麼一套房子?”
“怎麼?房子不好?”
“這還用說!”
羅健夫笑著風趣地說:“你錯了,我挑的是好房子。邊角、安靜、少幹擾;樓高、視線開闊,‘欲窮千裏目,更上一層樓’嘛!”
一九七八年底,羅健夫和兩個同誌一起去日本實習。他是實習小組組長,自己不僅嚴格執行出國的有關規定,還告誡其他同誌說:要從本質上看資本主義社會,不要被表麵的花花世界迷住。他們住在距東京不遠的琦玉縣的一個小鎮上,一個半月培訓時間,除了周末上街購買食品,所有時間他都用來閱讀資料和研討工作。日本的冬天,水果也很多,西瓜、橘子、香蕉、蘋果,應有盡有。按理,買點水果,在生活費裏報銷是完全可以的。可羅健夫想:國家有困難,外彙資金寶貴。眼下吃的已經比國內好多了,這些東西回國後,早晚可以吃的,何必占用外彙呢?於是,他們一次也沒有買過。培訓快結束時,在千葉縣學習計算機軟件的另一部分同誌,通知羅健夫去東京一次,落實單位一項采購任務。羅健夫雖然還沒有去過東京,但當他弄清不去東京也可辦這件事時,就打了長途電話把這件事辦妥了。就這樣,他帶領的這個小組,為國家節省了42%的外彙開支。
誰都清楚,出國、去港,是難得的機會。可羅健夫的日本之行,卻是再三謙讓後,領導幾次催促,並作了決定,他才匆匆結束手頭工作,動身啟程的。一九八一年,組織上又派他去香港驗收設備。他說什麼也不去了,心想:“我已去過一次日本了,同組的盧彬彬還沒有機會出去。這樣的機會,讓給他吧。”羅健夫一再找領導表示,眼下自己的工作太忙,實在抽不開身,叫盧彬彬去吧!他去,照樣可以完成任務。後來,領導同意了他的意見。
一九八○年,第一次晉升高級工程師,許多同誌躍躍欲試,羅健夫卻不參加報考,人們都很吃驚。有的同誌問他:“老羅,您怎麼不報考呢?憑您的資曆和苦幹精神,憑您在I型、Ⅱ型圖形發生器上的成績和貢獻,您報考,晉升高級工程師是十拿九穩的。”
羅健夫誠懇地回答說:“高工需要高水平,我的水平不夠。這不是憑資曆和苦幹就可以當的。搞I型、Ⅱ型已是過去的事了,不是已經晉升我為工程師了嗎?幹工作總要有所前進,目標要高一點,步子要大一點。”
後來,連公司的總工程師都親自上門,動員羅健夫報考。他隻好表示說:“等Ⅲ型圖形發生器搞出來以後,再考慮吧。”
此時,羅健夫一心在考慮著一個問題:比起一些資本主義國家,我國在集成電路方麵,起步並不算晚,隻是由於十年內亂,我們才大大落後了。圖形發生器雖然搞了十多年,但距離世界先進水平,還相差很遠。半導體工藝的改革,急需設備的更新,需要隻爭朝夕,加快步伐嗬!
一九八一年,第二次晉升高級工程師,羅健夫索性悄然避開。為加快Ⅲ型圖形發生器的研製進度,他幹脆帶上圖紙乘火車去北京了。
也許有人認為,羅建夫這也讓,那也不要,大概是要當官吧。不是。一九七八年,組織上打算提拔他擔任第六研究室的室主任,他謝絕了。一九八一年,公司提升他為製版中心副主任、主任工程師,也被他一口謝絕。領導找他談話,他誠懇地說:“我不是不服從組織安排,我能力不行。從黨的科研事業考慮,我不當‘官’比當‘官’有利。讓我集中精力在科研上為國家多做些工作吧。”他妻子陳顯萬見領導幾次找老羅長談,覺得他太固執,在家勸他:“別讓領導左一趟右一趟作難了,實在推不掉,你就掛個名吧。”老羅笑笑說:“共產黨的幹部是幹實事的。現在,幹部本來就多了,人浮於事,幹起工作來扯皮劃圈,不講效率。我還湊數當掛名的幹什麼?”後來,組織上了解到他的心思後,同意了他的請求。
羅健夫同誌把榮譽、地位、職稱、待遇統統置之度外,對此,有些人很不理解。他說:“有啥不可理解的?共產黨完全是為人民服務的。我是共產黨員,就要少想點個人的事。”
五、嚴於律己助人為樂
羅健夫是一位十分熱情誠懇的人。他對待同誌總像兄長一樣關心、愛護。
一九五六年九月,他剛考入大學不久。有一個星期天,他與同年級兩個同學一塊到城內看電影。散場後,突然下起瓢潑大雨。沒有雨具,怎麼回學校?一位右腿有殘疾、拄著拐杖的男同學,不由發起愁來。另一位女同學也一籌莫展。羅健夫二話沒說,急忙跑上街,叫來一輛三輪車,把這兩個同學扶上去,自己淋著雨,跟著車,跑回校。事後,那兩個同學很過意不去。羅健夫卻擺擺手說:“這有什麼?你們一位腿不方便,一位是女同學,又瘦弱。我應該這樣。我身體好,淋點雨,沒啥!”
一九六九年春節,羅健夫從北京回西安探親。臨走前,他找到一起工作的王朗亭,主動提出要替他探望渭南農村的家屬。他中途下車,步行近二十裏路,趕到王家,帶去了親人的問候,還送上了自己的禮物,並同王朗亭的妻子約好,等他返回時,與她同去京探親。春節過後,羅健夫如期坐車回返,車到滑南,不見王朗亭的妻子,老羅又趕到她家,問明情況,知道她已乘前一趟車先走了。他又馬上給北京的王朗亭拍了電報。回北京後,老羅對他們一家處處照顧,並把自己的幾十斤糧票送給他們解決困難。
一九七三年,青年工人小鄭的母親在北京生病,小鄭因故不能回去。正在北京出差的羅健夫知道了,抽空去小鄭家看望老人,並拿出十元錢說是兒子帶來的。回臨潼後,他隻字不提。小鄭後來回家才得知此事。
一九七五年秋天,單位裏搞基建,組織大家義務勞動、搬運石頭。羅健夫一個人使一輛架子車,趟趟滿載,順著坡道,穿梭般地上下奔跑。同誌們讚揚說:“老羅真像頭牛啊!”隻是大夥奇怪,怎麼他走到哪裏,哪裏就散發著一股濃烈的大蒜味兒?事後才知道,那幾天羅健夫正在瀉肚子,吃大蒜治病。他怕同誌們不讓他參加勞動,沒有將真情告訴大家。
就在他拉著一輛滿載石頭的架子車沿坡路向下跑時,忽然從路邊蹦出個小孩子。在這千鈞一發之際,羅健夫扭轉車把,一個斜刺停靠在路旁另一輛石頭車上。孩子得救了,但他卻雙腿受了傷。宣傳科的同誌找羅健夫,想寫篇表揚稿廣播廣播。羅健夫同誌連連擺手說:“誰都會這麼做,一點小事,何必張揚!”
羅健夫以自己赤誠的感情和行動,溫暖了許多人的心,維護著黨的威信,可他卻從不滿足,常說:“我所做的,都是我應該做的,而且有許多事,還沒有做好。”他事事處處以共產黨員的標準要求自己,在日常生活、工作中,表現出高度自覺的組織性、紀律性。
十年動亂期間,一些人上班遲到、早退,甚至無故缺勤,習以為常。然而羅健夫卻總是下班鈴響後才走,上班鈴響,他已搞好了室內衛生,投入了緊張的工作。有個星期一的早晨,雨下得特別大,一個與羅健夫一道工作的年輕人心想:老羅從西安到臨潼,要騎自行車趕七十裏路,今天恐怕不能按時趕來上班了吧!不料,他一進工作室,隻見羅健夫已換掉濕透的衣服,像往常一樣,聚精會神地坐在機器旁開始工作了。使這個年輕人很受教育。
還有一次,單位組織職工星期天參加農場的麥收勞動。農場在鹹陽市郊,距離臨潼大約有一百裏路程。羅健夫由於頭天晚上已回西安家裏,第二天一大早在玉祥門等單位從臨潼去農場勞動的汽車。天還沒有大亮,人們沒有看見他在路邊招手。汽車開過去了。到了農場,發現羅健夫沒來,大家議論說,或許是老羅家中孩子有病吧?要不,羅健夫是不會缺勤的。豈知下地時,隻見羅健夫身穿背心、短褲,其他衣物捆好背在肩上,渾身大汗,氣喘籲籲地出現在地頭上。原來,他自己花錢坐長途汽車到鹹陽後,又跑了十幾裏路,趕來農場勞動。
看到這種情況,有的同誌就說:“老羅,你沒坐上車就算了,又不怪你。何必又自己花錢趕來?勞動多你一個,少你一個無所謂。”羅健夫一聽,抹著汗答道:“勞動多我一個,少我一個是無關緊要,但我是組長,要帶頭遵守紀律,怎麼能無故不到呢?”同誌們聽了,無不稱讚他是個實心眼的人。
當然,羅健夫也不是完人,不是一點缺點、錯誤也沒有。但是,他在有了缺點、錯誤後,總是嚴於解剖自己,不怕丟麵子。一旦認識了,就認真地加以改正。
有一次,他去食堂買飯,因為他總是不按時下班,食堂這時沒菜了,加之他胃口不好,說隻買一分錢的鹹菜。炊事員不賣給他,說至少要買兩分錢的。羅健夫說:兩分錢可以,隻是鹹菜還是少要點。多了,吃不完也是浪費。那位炊事員不由分說,伸手給老羅碗裏扔了一大把鹹菜。為此,兩人發生了嚴重的爭執。
事後,羅健夫很懊悔,覺得自己是個共產黨員,不應該為這件小事和群眾爭執。他利用星期天,認真地寫了一份檢查,第二天一上班,就主動找室領導,並在全室大會上做了誠懇的檢討。他還主動找那位炊事員賠禮道歉,使那個炊事員很受感動,也檢查了自己,以後改進了工作。
羅健夫嚴於律己,也嚴格教育孩子。他培養、教育孩子從小要做正直的人、誠實的人,靠勤奮自立的人,不讓孩子幼小心靈沾染灰塵。一九八一年,兩個女兒麵臨升入大學、中學問題。有一天,羅健夫把孩子叫到麵前,嚴肅地說:“我現在就把話說清楚,眼前的升學問題,將來的工作問題,都要你們發奮,靠組織安排,不要指望父母。我這個人沒什麼‘後門’,就是有,也絕不幹這種敗壞風氣、坑害你們的事!”
羅健夫不僅從思想上,還從行動上具體地關心孩子的成長。去北京出差,那樣繁忙,身體又不好,他仍然要他的小女兒濤淘每周給他寫信彙報學習情況,並批改孩子寄來的作業。他在送給小女兒的一本字典上題過這樣的話:“凡是事業上的成功,總是來源於紮紮實實的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