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澤立刻製止:“想得美!韶家想要套近乎?還是想要把我們時音拖下水?時音可不像你家那孩子,從小到大隻會下那些沒用的圍棋,我家時音將來是要做狀元的。”
唉,又來。阮時音無奈地搖搖頭,從木質地板緩緩起身。
好歹韶家也算是世家,他爹一點麵子都不給人家。
也對,就如同新派和舊派的鬥爭,她爹做的是科技相關的工作,而韶光易就是個傳統圍棋大師,阮澤覺得韶光易死板,而韶光易可能私底下覺得阮澤不近人情,像個冰冷的機器。
阮時音搖搖頭:“韶叔叔,今日不留了,已經很不好意思了,哪有理由再留下來做客的道理……”
她說完,碰了碰阮澤的衣袖,示意他趕緊離開。
她爹的車是豪華駕座,但她坐在那輛車之上隻覺得暈車。
胃裏翻江倒海,開飛機她都不暈,偏偏坐了輛豪車就腦瓜子一片混亂。
回到阮家後,她穿過寬敞的噴泉花園,進入別墅內,石英樓梯呈環形向上延伸,一圈環繞著又一圈,終於,第四層到了,她的房間就在這座別墅的最高層之內。
終於忍不住了,她在洗手間嘔吐,什麼都嘔不出來,但胃裏依舊很難受。
“吃飯了,大小姐!”
雲媽一聲嗬斥,她從頭暈目眩中緩過勁,看向身前的鏡子,鏡子裏忽然印著一個少年的模樣。
果然,她出現幻覺了。
雲媽走到洗手間來找她:“哎呦,大小姐這是……又暈車了啊?”
阮時音點點頭。
雲媽手忙腳亂地在四樓的主屋裏翻到了暈車藥,慌忙地在寬敞的別墅裏跑來跑去:“給。”
阮時音吞了一粒藥丸,雲媽遞上一杯涼水。
“水是前天燒的,四樓的水還未來得及更換,湊合還行吧?”
“嗯。”
阮時音眼瞧雲媽下了樓,手裏捏著玻璃杯看了又看,杯子上有幾個字:時音。
她突兀一笑。
雲媽雖是家中的仆人,卻是多年以來在這家中最為關心她的人,除此之外,還有她遠在國外遨遊世界、打工維持生活的姑媽阮芊芊,那也是她覺得真正意義上的親人。
晚飯沒什麼胃口,她隻吃了幾口鬆鼠鱖魚配白米飯,便回了房間。
長歎一口氣後,心情舒暢很多,她打開課本第十三頁,尋找那片本不屬於這本書的扉頁。
扉頁裏原本應該是一張畫。
“啊咧?我的畫呢?”
阮時音轉而對自己的背包進行一頓清理,還是沒有找到那幅畫。
其實,那幅畫本就不重要,隻是她在意畫上的內容會不會被家裏的人撿到而已。
不管如何,她總不能讓所有人都知道如今的心境,將自己比喻為籠中鳥,這樣,不免又是要收獲父母的一頓責罵。
她歎了歎氣,從荷包裏拿出那枚棋盤掛墜,輕撫盤麵上的那串北鬥七星,想起今天韶安然替她解圍,不知為何,向來心如止水地她,心底正泛起點點漣漪。
阮時音獨自一人沿著清晨的街道,從西街走到了東街,頭頂掛著“燃曲高中”幾個字。
今日是新學期的社團招新日。
搭著的帳篷五顏六色,社團成員在帳篷麵前吆喝,寬闊的馬路旁瞬間人滿為患,小汽車緩緩行駛,卻怎麼也擠不過人潮。
阮時音一路走,便有一路的同學身著墨藍色的校服,女孩穿著格子裙,問道:“要來街舞社嗎?社長才貌雙全!”
呃……阮時音搖搖頭擋住了傳單,街舞和才貌雙全有什麼關係?
沿著街道,她在小心翼翼地向前走去,眼見就要從人群中穿過,擠進教學樓了,一個突然從她眼前冒出來,佇立在路中央。
“你?!”
她心有不滿,可剛抬頭便見到溫和清澈的目光,毛茸茸的頭發在早春清晨的陽光下顯得萬分可愛,他像是一隻毛頭獅子。
“時音姐,是我。”他近距離朝她揮手,對視上她的那一刻,左耳莫名其妙通紅。
韶安然是燃曲高中的高一生,卻比阮時音的年紀小了整整兩歲。
阮時音沒有多想:“你不會想找我要債吧?我現在還不起。”
“這哪裏的話?”韶安然的神色裏露出些許焦急,“從我幫你的那一刻開始,我就沒想過要你償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