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傷痛不過百日長。(2 / 3)

我仰著頭不卑不亢地問,有什麼事嗎?

她看了我一會兒,爽朗地笑了起來說,有點意思。嗬嗬,沒什麼事,隻是看看齊銘哥交的女朋友與以往的有什麼不同。

不知為何,聽到她爽朗的笑,又聽到她對齊銘的稱呼“齊銘哥”,我心裏對她的戒備瞬間就放了下來。我笑問道,那你看出什麼來了嗎?

她慢悠悠地端起杯子道,有些東西,抓在手裏了,就不要輕言放棄。

可是杜微微的這句話,直到很久之後我才明白,隻是那時,歲月忽已晚。

在陸齊銘與林冉分開一周後,我與陸齊銘在一起了。寧若說她A中的朋友告訴她,全校都在瘋傳陸齊銘與實驗高中一個姿色極其平凡的女生在一起了。

我瞅著自己滿臉鬱悶地問寧若,你說我有那麼平凡嗎?我覺得我是中人之上的姿色啊。

寧若斜睨了我一眼,肥水不流外人田你懂不懂,你們都在一起了,你還不讓人家學校人說說找個心理平衡點啊。

雖然那個時候寧若堅持反對,但當我告訴她我接受的時候,她倒也未再說什麼。

05

我和陸齊銘走過這座城市的所有大街小巷。他不怕惹來異樣的眼神,站在城市廣場中央大叫萱公主,我愛你。他背著我在長長的軌道上一直走,他說如果軌道的另一邊是天涯海角,他願意一直走下去。他站在梔子花樹下輕輕地吻我,說,萱公主,青春裏有你我很滿足。他帶給我滿滿的歡樂和感動。

所以,我從未想過,假如有一天他離開了,那麼我的快樂該怎麼辦。

隻是,我也應該想到,假如有一天他離開了,那麼,就真的不見了,卻未想過會這麼快。

周末時,我正在等陸齊銘的電話,寧若的電話就進來了,她在那端吼,以萱你快點來市醫院,陸齊銘出事了。我心急如焚的丟下電話連鞋子都沒換就朝醫院衝。

在推開病房那扇門時,就看到林冉和陸齊銘躺在並排的兩張床上,我愣了一下。

陸齊銘看到我時衝我招招手說,萱,過來。

我走過去,他握著我的手。看著他嘴角青紫的淤傷,未開口,我的眼淚便掉了下來。他伸手替我擦眼淚說,不準哭,我沒事。

旁邊的林冉輕輕地走下了病床,開門,走出去。我轉頭看到她的背影單薄,肩膀聳動,又側頭看齊銘,他的眼光也掃到林冉的動作,不知道他看到她這樣,會不會心疼呢?

陸齊銘告訴我是準備去接我玩時,經過一條街遇到以前曾有過爭執的仇家,對方剛好帶了一群人,於是就百般挑釁,後來還動了手。林冉從附近經過,就衝上去拉,所以受了皮外傷。他雖然打架身手不錯,但寡不敵眾,又要保護林冉,所以掛了彩。

慶幸齊銘的傷並不嚴重,在醫院住了兩天便出院了。出院的時候我去接他,寧若陪同我一起。

路上寧若說,以萱,我覺得你對陸齊銘吧,得再上心一點。雖然他和林冉分手了,但林冉一直在糾纏他。這次他遇到仇家時,林冉為什麼會在他身邊,根本就不是碰巧,我朋友說看到林冉最近一直在跟著他央求和好。他不過是不想你擔心,才那樣說而已。即使他現在不喜歡林冉了,但林冉的存在對你是一個很大的威脅。你小心點吧。

我點了點頭。

06

隻是,還未等我考慮,時間便不給我任何餘地。

林冉給我打電話,約我出來見麵。她坐在我對麵,臉色帶著微微的蒼白,柔弱得楚楚可憐。我問她有什麼事,她的眼淚猝不及防就掉了下來,我立刻就慌了手腳,焦急地問道,你怎麼了?出什麼事了嗎?

她咬著唇,仿佛下定決心似的,抬頭看著我,眼裏晶瑩閃爍,說,我……懷孕了。

再三確定我聽到的是千真萬確的消息,頓時覺得全身失去了所有力氣。我無力地靠在椅背上,氣若遊絲地明知故問,孩子是齊銘的嗎?

她點了點頭,轉而又抬眼看我,但是林以萱,我跟你說這些並不是要跟你搶齊銘,我覺得現在看著齊銘跟你在一起幸福就夠了。我隻是想求你一件事。

聽到她這樣說我有些微微地吃驚,但仍硬著頭皮問道,什麼事?

你……能不能陪我去把這個孩子打掉,我一個人怕,而我又不想讓齊銘知道。

我答應了林冉的要求,也答應了為她保密。

我想人都是自私的,我自私地想留住齊銘。但後來上天告訴我,人永遠都會為自己的一己私念而付出代價。

周末時,我陪林冉一起去一家比較隱秘的私人醫院。路上她一直拉著我的手,我能感覺出她的緊張,她的手心一直在冒汗。拿了號碼,我們坐在外間等待。她說,以萱,我去買瓶水,你在這裏等我。

我點了點頭,但左等右等,卻等不到人。這時電話響了,林冉的聲音傳來,她說,以萱,我剛剛在平和路這裏過轉彎時被一輛摩托車撞了。

我心急火燎地趕出去,剛走出醫院的門,我就覺得天翻地覆,因為學校裏的幾個女同學剛好經過於此。平時她們就看我不順眼,不過又看寧若跟我關係好,所以不敢說什麼。這時看到我,先是微微有些吃驚,然後就都很鄙夷地看著我。我也不屑於跟她們解釋什麼,因為我知道越描越黑,抬腳就往平和路跑。

趕到地點時就看到林冉坐在路邊,腿上有明顯的擦傷。我說送她去醫院,她搖搖頭說,沒事,擦下藥水就好了。於是我就扶著她到對麵的藥店買了藥水。

07

周一剛到教室,就發現每個人的眼睛都盯著我看。我看到在醫院門口遇到的幾個女生,她們都不屑地看著我,一副看好戲的模樣。我安靜地坐到位置上。

中午的時候,寧若一陣風似的衝到我班上,跑到我身邊,她焦急地問道,以萱,到底怎麼回事?到底怎麼回事?怎麼整個上午我都在聽人議論你去私人醫院做人流?!

我說,寧若你信嗎?以萱你這個傻子,我怎麼會信,但我不信有什麼用,現在全校都在瘋傳啊!我說,寧若我沒有。那你怎麼會出現在那種地方?是陪一個朋友去的。誰?寧若你不認識的。林以萱,你的朋友有哪個是我不認識的,你到底陪誰去的?你告訴我!你不能背負這不白之冤!寧若,我求你別問了,我答應過她的。我跟你發誓不是我。以萱……寧若看了看我,擁著我的肩歎了口氣道,以萱,你什麼時候才可以不這麼倔強,你這樣的性格會害了你的。

我趴在寧若的肩膀上,眼淚在眼眶裏轉啊轉,可是我卻咬緊牙關不讓它掉下來。所有人都看我無動於衷,隻有我自己知道那些風言風語在我的心上留下了怎樣的千瘡百孔。隻是隻是,我隻能守口如瓶。

我打電話約齊銘出來,顯然他也聽說了消息。他趕到時第一句話便說,萱你跟什麼人有仇嗎?怎麼會被人這樣陷害?

聽到他這句話,我安了心,因為他並沒有問我怎麼回事或者為什麼會有這樣的謠言。隻有他明白我是清白的,也隻有他相信,我是清白的。

我說,齊銘,我們分手吧。

陸齊銘瞬間愣在原地,你開什麼玩笑?

我沒有開玩笑,齊銘,我們分手吧,你聽到的都是真的。

萱,根本不可能是真的。

我咬唇,齊銘,是真的。說完,我把手上的尾戒取下來,喏,戒指還你。

齊銘不接,一臉不可置信地看著我,過了一會兒,眼神黯了黯,說,萱,你不要這麼衝動,我不相信是真的。而且,即使是真的,我也不會跟你分手的。

齊銘……我叫他。他抬起頭定定地看著我,我用力地揚手,戒指飛出牆外。齊銘,沒用的,我們分手吧。

瞬間,悲傷濃重地覆蓋了齊銘的眼睛,他顫抖著問,萱,到底為什麼?你一定有苦衷的是不是?你告訴我啊,我們一起承擔。

我的眼淚開始不斷往下掉,我仰起頭,齊銘,你走吧,我們緣分太淺,就像這枚戒指一樣,失去了就不會再回來。

萱,如果我把這枚戒指找回來,我們是不是還會繼續?齊銘認真地看著我,眼神澄澈卻充滿悲傷。

我望著他,我們都知道牆的另一邊是學校的垃圾站,那裏扔滿了果皮、廢紙、用過的筆,甚至還有倒掉的飯菜。夏天經常會有蒼蠅圍著那裏亂飛。

他說,萱,你等我。然後他轉身跑過去,我在後麵喊道,齊銘……

那天有兩條消息轟動實驗高中,第一條是高三某女生懷孕,做了人流。第二條是A中有名的混混陸齊銘在實驗高中的垃圾站翻垃圾。

穿著雪白襯衫的陸齊銘,不顧惡臭的味道,一頭紮進垃圾堆裏翻找。我站在旁邊喊他拉他,他全然不理會。他的白襯衫變得一片狼藉,他的臉上也沾滿了垃圾,可他毫不在意。一瞬間,我的眼淚便掉了下來,我說,陸齊銘你值嗎?你為了我值得嗎?我不配你,陸齊銘你不要這樣。我還想說親愛的齊銘,我愛你,我們和好。可是後麵的話卻隻能被我一輩子爛在肚子裏。

天空下起了大雨,他卻未停止手上的翻找。那個傳說中桀驁不馴的陸齊銘,那個一出門就有人跟隨的陸齊銘,那個天不怕地不怕的陸齊銘,他回過頭溫柔地說,萱,你放心,我一定能找回來的,我們也一定能永遠在一起的。我站在雨裏撕心裂肺地大哭。齊銘,對不起,是我對不起你。可是,我隻能這樣,隻能這樣。

實驗高中教室的窗台邊都擠滿了人,他們都盯著這邊看。後來就連陸齊銘的兄弟都趕了過來,他們站在旁邊拉他,說讓他回去,兄弟們幫他找。

陸齊銘隻是看了看他們說,都不準,我自己找,然後讓他們回去。他們一個一個堅持站在原地。傾盆大雨,覆蓋了我的淚水。有幾個站在我旁邊勸我,有什麼事慢慢說,大哥對你的心,你自己心裏不知道嗎,不要折磨他了。

可是,可是,我隻能硬著心腸喊道,陸齊銘,你這個傻瓜,就算你找到也不可能,因為我從來都沒愛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