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語字聲實驗錄提要(2 / 3)

作這種工作所需要的時間如此之多,實在是一件不能輕輕放過的事。因為這能給學人以許多痛苦,從而阻礙學術的進步。

數年來身受的痛苦,使我創製了一種新儀器,將量線,計算,作圖三種工夫,交給機械去代做(看後方)。

我書中將實驗方法說明之後,接著便有一段關於字聲上的普通觀察。在這段書裏,我舉了十種方言中的字聲來做例,一方麵用以證明決沒有兩種方言中的字聲製能於完全符合,另一方麵是借此說明字聲的比較研究法。我對於“字書聲”一個問題上也下了幾個揣測,雖然我們現在還不能從事於這種的工作。又自八七至八九節,我說明我自己的“標聲法”;這方法簡易明確,不但語音學者可以用得,便是普通的言語學者也可以用得。

在一一四節裏,我把我將來研究這字聲問題的計劃說明,因為本書並不完全,如全書開首時並結尾時所說。

關於字聲與構成聲音的四種分子間所有的關係,也有相當的討論。這種討論的用意,是在於通知從事研究字聲的人,不要將問題看得太簡,可也不要去做吃力不討好的工。這句話解釋是如此:一方麵,我們大家都知道字聲之構成,在於音高,但音長與音質,也不能不問;另一方麵,關於音強一個問題,目下不妨暫且擱著,不要隨隨便便將物理學中I=A 2 n 2 一個公式錯用了。我也知道研究字聲,不能將強弱一件事置之不問,但因物理學中這一個公式既不能適用,我們又還沒有能發明一個正確的新公式,又何苦要多做些無謂的工作呢?

一般的實驗語音學家在這件事上都很疏忽,便連Rousselot, Scripture, Chrumski諸先生也是如此。因此常有人向我說:你研究字聲,你研究的是音高,很對;但你把音強忘記了!為答複這一類的問題起見,我既在書中詳論了研究音強之不可能,更在此地重提一下。

我從開場說到現在,說的幾乎完全是方法。說得多了!但是並不太多。因為一切實驗科學中最重要的總是方法。方法安排定了,其餘隻是機械般的做法;所得結果,幾乎是無可辯論的。因此我們也可以說,實驗語音學一種科學的全體,隻是一大堆的方法的總稱罷了。

現在說書的本身。

這書分為兩編。第一編論常聲,第二編論變聲。

常聲是單發的音,而且是咬嚼得很清楚的。嚴格的說,語言中簡直就沒有常聲這樣東西,因為我們說話時,決然用不著這樣的聲。但是我們假定因為研究某一方言中的某一字聲,而請一個說這方言的人來說一個例字給我們聽,他所說出來的,一定是個常聲。因此我們可以說:常聲乃是我們理想中的聲,我們將它說出時,我們以為它可以代表某一聲的現象的全體,而在實際的語言中,這某一聲的現象,卻未必和常聲一樣表露得完全:有時隻表露出一部分,有時因為種種關係,竟可以全不表露。這種隻表露一部分或竟是全不表露的聲,我們就稱他為變聲。

我研究了三種方言中的常聲,就是北京語中的,廣州語中的,江陰語中的。北京語與廣州語之可以代表北部及南部語,自然沒有問題。江陰語是我自己的方言。我本想找個蘇州人來發音,做江浙語係的代表,但竟沒有能找到,不得已乃用江陰語。

實驗工夫若然隻做一次,那是萬萬不夠的。所以我在要斷定某一聲的價值時,必比較許多次實驗所得的結果,而求其最普通之一現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