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錦姝回到偏廳，一進屋子，林母等人神色慌張，沉重的氛圍撲麵而來，她那根鬆開的線，登時縛緊哽於喉。
行了禮，林錦姝乖乖讓乳娘扶著坐下。
林錦婉早已收了性子，不再咋咋呼呼，溫順得像隻小貓貼著華夫人。
“時候也不早了，章老嬤，院子可收拾好了？”杜氏眼瞧著氛圍越來越壓低，強笑著問進屋的章老嬤。
章老嬤回，“婆子剛來說，收拾好了。”
王氏起身來到林母身旁，眉眼柔和下來，“莫太難過，先去歇息養養精神，明日好去平昌郡公府。”
林母順勢絞帕點鼻，欠身離開。
到了瀲方堂，侍女仆從還在搬東西進進出出。
一老嬤見幾人在門口處，躬身行禮道，“給大娘子，小娘子請安。”
稀稀拉拉地侍女仆從聞得此處，齊齊行禮問安。
林母正是傷心時，隨意揮揮手，讓眾人繼續。
老嬤身為林府的老人，察言觀色不在話下，自是明白林母等人舉家入帝都為著何事，也不多說多問，瞧林母愁眉不展，轉身領著人去往內室。
林錦姝也回了自己的屋子，洗漱打理一番，換了一身衣裳，坐在窗邊發呆。
“二娘子，您快些去瞧瞧。”林母貼身的老嬤匆匆進屋，神色慌張地求著窗邊的人。
“怎麼了？”林錦姝不明所以，起身去扶人。
老嬤順了兩口氣，才急忙開口，“大娘子與主君，在廂房吵起來了，方才屋裏突然有東西打碎聲，這可如何是好。”
林錦姝長這麼大，從未見過林父與林母紅過臉動過手，偶爾兩人有隔閡，也不會大吵大鬧，頂多冷臉一兩天，林父便先軟下來，兩人進屋說會話，這事也就過去了。
林母的貼身老嬤自然不會空口說白話，她一時也不知該如何，隻能先過去。
院子裏的的侍從早已被清出去，老嬤送林錦姝到長廊拐角，小心叮囑她好好勸勸，則退下守著院門。
天色漸暗，層層黑雲翻墨遮山，排山倒海覆蓋。
林錦姝沿著燭光跨進堂屋，越過左室的屏風。
“時至今日，你到底是為你蔡家還是為林家。”
林父隱忍怒氣的聲音傳來，林錦姝頓時停住腳步。
“怎麼，你如今卻要來對我興師問罪。當初是你要錦娥作妻，若不是你執意，郡夫人怎會記恨上錦娥。”林母不甘示弱，泣語連珠。
“不知悔改。”
“是，我是不知悔改，可要不是錦娥嫁進平昌郡公府，林府怎會助你升任太守。”
“你真是，愚蠢至極。你如今還以為，這太守是錦娥以命相換。”
“……”
“升任太守，是長公主去年文書上奏，聖上因永王貪餉一案牽連甚廣，允了長公主對我為期一年的監察，與錦娥，與林府，與平昌郡公府何幹。”
“……”
“蔡氏，我與你結發連理，生兒育女，相敬如賓，若你所求與我一般，不求大富大貴但求平平安安，該是何其幸福。”
“幸福，我與你何來幸福之說。你與易文華紅豆相思，山盟海誓，合該幸福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