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夠了,蔡氏……”
“不夠,是你,是你們……”
“你當真要與我撕破臉,文華不欠你,她接連流掉的兩個孩子,別以為我不知道。你下作,別牽扯上不相幹之人。錦娥錦姝錦婉更不欠你,往後你膽敢用錦姝錦婉錦諭去為你蔡家作墊腳石,別管怪我認理不認親。”
“……”
林父甩袖出了門,麵對林母哀啼置之不理?
瀲方堂的庭院亭子中,少女單髻綰發纏著紅色發帶,別著兩珠精巧梅花對簪,脖掛暖錦,一身淺雲素色襦裙,配著大襖子背子,端坐在圓石凳子上,冷風呼呼,拍打著布簾。
“姝兒。”林父長身立於走廊,輕聲喚道。
林錦姝起身向林父行禮,“父親。”
“怎麼不進屋等。”林父一眼看出來林錦姝是在等自己,因林母不喜,小小年紀懂事乖巧,從不讓人擔心,而這些都是他造成的,心生愧疚讓他心疼這個女兒,常常抱在身邊,長此以往相處,他很了解這個女兒。
無意偷聽到一些往事,林錦姝疑惑頗多,想問又怕惹得林父不悅,思緒良久,才回,“想在這等。”
林父走下來,坐在她身旁的石凳子,示意她也坐下來。
“乳娘,拿手爐。”
貼身的老嬤將一側的手爐遞給林錦姝,緩緩退下。
她將手爐放在石桌上,推靠著林父眼前。
“姝兒喜歡帝都嗎?”林父接過手爐,靜靜地問。
林錦姝搖了搖頭,繼而又不語。
“那姝兒想回家嗎?”林父繼續問。
“父親在哪,哪裏便是姝兒的家。”
林父望著女兒認真地回答,蹙在一團的山眉散開,忍不住笑出聲,“好好好……”
自長姐捎信說是病了後,林錦姝許久不曾見父親如此開懷,那緊鎖的眉頭不見,瞧她的眼神,也不再帶著憂愁。
林父是真的很高興,失態地摟過林錦姝,緊緊箍在懷裏,“為父定不會讓姝兒無家可歸。”
雖不知道林父為何這樣說,林錦姝卻不願深想之後的事情。
她將頭埋進林父溫熱的胸膛,渴望這溫度能夠驅散入帝都的寒意。
在家時,林父看過長姐的信後大發雷霆,說長姐在家時身體康健,嫁進平昌郡公府不過一年,如花似玉的人被磋磨得不成人樣。
平昌郡公府以林父身兼要職,又新上任都江郡太守,明裏暗裏表示不用去探望。
如此牽強的理由,怎能讓親人安心。
林父七入帝都,林錦姝是知道的,林父的白發便是一次又一次的探望中長出來的,原先還看不出來,直到大伯傳信,說是長姐突發惡疾病逝,一夕之間,林父宛如老了十多歲,鬢邊白發藏都藏不住地瘋長。
林父撂職舉家入帝都,彈劾的文書想必已經送進宮裏。
林錦姝知道,他們即使低調入帝都,明日去平昌郡公府,想必風言風語不會比都江郡少。
她的父親,好像很愛她們,很愛很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