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夜飲(2 / 2)

夜色是一抹胭脂,有無數的人兒迷醉,又有無數的美妙正發生。

葉白坐在一間拉麵小店裏,吃著麵,慢條斯理。

碗中有著青菜白湯,有著安小暖。

葉白白一眼清湯中的倩影,但,可惜,安小暖隻是在認真的看著麵,而不是他。

簡陋長亭下,店家招呼著各色客人。妒火起的很旺,不時映出一張和藹的臉。

“快吃啊!”看著葉白停下了筷子,安小暖催促。

“你吃太快了。”桌上幾樣粗糙但可口的拿手好菜,早是空無一物。安小暖撇撇嘴,感覺葉白有些不一樣,平日裏自己可是吃不過他的。

葉白低頭吃掉細長的麵條,吃掉青菜,碗中有一隻少女,看著他。

一口喝光了清湯,碗中的她不見了,葉白笑笑。

“我把你喝下去了。”

葉白抬頭,轉動的目光被安小暖逮個正著。

“哎!我沒有錢來付賬。”葉白流露出幾分小無奈,隨即釋然。

“哦!我也沒有。”安小暖笑了,巨大的獵龍安靜的立在一旁,通紅的龍目,像是一盞燈。

“我們要跑嗎?”安小暖傻乎乎的問。

“不用!”話卻不是葉白說的,一旁錦衣少年湊了上來。

“你?!”葉白手微微抽動一下,又慢慢放回原處,想要保持鎮靜,卻被身體出賣。坐在這個少年身旁,隻覺得如芒在背。

“哦,在下關借風,承蒙看得起。我可以坐這兒麼?”男子自報家門,大喇喇坐將下來。葉白翻一個白眼,你都坐著了,還問。

“如何?我兩並不認識你。”葉白聽著名字有些耳順,卻一時想不起來在哪裏聽過。

“店家上一壺酒,本公子要與小友徹夜長談。”少年開口叫一壺酒。“這天下不想與我喝酒的人怕是很少。”

“喝酒?我可不喝劣酒。”說到喝酒,葉白來了興致。

雖然常澗雲和張白鳳,是喝酒甚多,但小葉白卻是滴酒未沾。葉白曾經問過老常為何不讓自己喝酒,老常摟著風韻十足的老板娘淡淡的說酒後亂性,我是怕你糟蹋了哪家小姑娘啊!刮刮葉白白淨的鼻頭,一腳踹開五歲的小葉白。小葉白不能死心傻傻的又跑去問張白鳳,問什麼叫酒後亂性,什麼叫糟蹋。惹得城主夫人一陣花枝亂顫,就連跪搓衣板的張白鳳也得以大赦。

“哦!你懂酒麼!哈哈。”少年哈哈大笑,葉白漲紅了臉。

“我知道四大名酒,還知道天下一等一的酒是雲安酒坊的止戈。”葉白如數家珍,但很快自己發現,自己有些小孩子氣了。

是啊!天天見人喝酒,但事實上葉白確實不懂酒,忽然葉白感到一點悲哀,自己怎麼能不懂酒呢?

“止戈!哈哈,還算有些見識。可還是粗淺,酒啊!是一種心情,是一種寂寞啊!”

笑盈盈一個晚上的店家端上一壺滄州涼火,又笑盈盈退去,他的眼中竟然不是錢,是葉白沒有見過的神采。或許是自家婆娘的一頓嘮叨,或許是當腰小兒的桃花木劍。

“你也知道,我不喝酒!”葉白像隻落水的公雞,看著身旁笑眯眯的少年,還是落拓的承認了。這個半大少年身上的酒味比常澗雲,張白鳳還要濃重。

“和我喝一杯,就一杯!”葉白看著少年眼睛,有一彎清月。

“好!那這賬可得你付。”葉白低笑,滿滿斟上兩杯。

少年緩緩取出兩個大碗,斟滿。葉白直了眼睛。

“你知道麼?!你和我一個朋友很像!”少年舉杯,不給葉白說話的機會。

一碗滄州涼火入喉,一瞬間葉白似乎有些懂了。淚水混著酒水,潸潸滑落。

“還沒喝完麼?我也想喝。”安小暖聞著清香,看葉白舉著頭遲遲不肯低下。

“你看,月亮好圓!好美!”葉白聲音如常,說完忽地俯首,抹去掛在嘴角的淚珠。

卻發現安小暖直直的看著他。

淚痕是擦不掉的傷心。

“月亮好圓!好美!”安小暖掩嘴,但笑意卻從眼睛泛開。

夜空中一彎月牙正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