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暗中交鋒(1 / 3)

第五章 暗中交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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飛機起飛的時候,我已經通過民航的員工通道走出了機場,隨手打了一輛出租車之後,就去了事先已經訂好的酒店。回到酒店,我什麼都沒有做,先打開了蘇沫留給我的背包,裏麵的東西有很多,最醒目的還是一遝錢和一部手機。除此之外,還有一張字條,是蘇沫寫給我的,說這些錢算是局裏給我的辦案經費,暫時由她墊上,等到案件結束的時候,再回去報銷。

而她給我準備了一部新手機,也是出於對我安全的考量,如果真如我之前猜測的那樣,我們的警隊之中存在著內鬼,那我勢必要處處小心才行。因為對一名刑警來說,調取通話記錄,並不是一件困難的事情,所以在這起案件還沒有偵破之前,我們之間都要用這部新手機來聯係。

所有的前期工作都做好了,那麼接下來我就要將全部的精力都投入這起案件當中去,必須要將隱藏在幕後的那個人挖出來。畢竟我已經在白局長的麵前立下了軍令狀,要麼我將案件偵破,要麼脫掉這身警服,滾出公安係統。我心知肚明,他們之所以將這個任務交給我,所看重的並不是我的法醫身份,而是我這顆富有邏輯性的腦袋。

所以,我要從頭到尾將這起案子捋一遍,找到最適合突破的點,以點破麵將這起案子真正的凶手給找出來。

通過回憶,我想到了這起案件當中的一個人,這個人從案發的最初就引起過我們的注意,但一直到結案卻都沒有再出現過。

那就是,許憶!

根據走訪,蘇沫他們核實到許憶跟馬向陽在三年前是情人的關係,隨後許憶出國了,可是在出入境的檔案中,並沒有任何她的記錄。這本身,就是一件值得深思的事情!還有,我記得清清楚楚的,省廳劉法醫跟我說過,根據DNA檢測,那塊頭皮應該脫離人體有三年左右的時間了,可頭發卻不同,脫離人體的時間很短。當時我就曾懷疑過,那塊頭皮到底是不是屬於許憶的,不過隨著王群那本筆記的出現,再也沒有給我們去追查的機會。

那我,是不是應該從這個許憶身上入手呢?

思來想去,我覺得這條路是走不通的,畢竟人海茫茫,我要查找許憶並不容易,案發的時候全局出動都沒有找到,我一個人找難度無異於登天。

“或許,我該去王群的家裏看看!”王群已經死了不假,但是他的妻子跟孩子還活著,而且那個孩子本身就有著很多的疑點,所以這是最容易打開的突破口。想明白這點以後,我就躺在了床上,靜靜地等待著天黑,如今我一個人查案子,必須要做到事無巨細,處處小心才行。

我曾經看過王群的檔案,所以知道他家的地址,因此天黑了以後我就摸到了他們的小區裏麵,讓我奇怪的是他家並沒有亮著燈。

“難道不在家?”我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決定上去看看,畢竟王群剛剛死了,他媳婦和孩子因為沉浸在悲傷之中,早早地睡了也說不定。王群顯然從馬向陽那裏弄來了不少錢,因為他家是典型的一梯兩戶,這種房子現在可不便宜。我來到九樓之後,站在原地思索了一下。

最終,我按響了王群家對門的門鈴!

在樓下的時候我就注意到,當時他家對門的燈是亮著的,這也就意味著是有人在家的,果然裏麵傳來了聲音。

“誰啊?”

但是我沒有回答,而是在門打開的瞬間,撩開衣服讓開門的女人看了看我的警官證,隨後示意她進到屋子裏麵說話。

“警、警官,那案子跟我們家真的沒有關係啊!”這中年婦女看起來很憔悴,而且從她的話中不難聽出來,結案之前我們的同事找她了解過情況。

“你放心吧,我知道王群的死跟你沒有關係,我來找你隻是讓你幫個忙!”我盡量讓自己的語氣保持著平和,避免引起她的緊張。

“什麼忙?如果能幫,我一定會幫的!”這女人看起來有四十歲左右,穿著打扮看著也挺潮的,並非那種沒有見過世麵的人,不過在麵對我的時候還是顯得有些拘謹。

“您能不能幫我敲一下王群家的門,我打電話一直沒有人接。”我說出了我的想法。

我之所以不自己敲門,是因為我並不清楚幕後的那個人,是不是跟王群他們達成了某種協議,畢竟結案的時候,一切責任都推脫到了王群以及馬向陽的身上。如果沒有達成什麼協議,我想王群絕對不會心甘情願去自殺,將所有的罪責都攬到自己身上來,從而讓真凶逍遙法外。如果不幸被我猜中了,他們之間真的有著某種約定,那我貿然去敲門,先不說能不能問出來東西,至少一定會暴露。

“隻是敲門?”這女人狐疑地看了我一眼。

“對,其實就是確定一下他們是不是安全,您也知道王群這一下子就沒了,我怕他們扛不住這樣的打擊。”我隨便找了一個說辭。

“唉,不說這個了,我這就去幫您敲門!”不知道是出於對王群媳婦以及孩子的同情,還是因為提起死人有些恐懼,總之這個女人不想繞在這個話題裏麵,直接推門走了出去。

“咚咚咚……”她出去敲門了,但我並沒有尾隨出去,而是用一半兒防盜門擋住自己的身子,透過貓眼兒緊緊地盯著對麵的那扇門。“咚咚咚……”敲門的聲音依舊在繼續著,但王群的家裏卻沒有任何動靜,看來真的是沒有人,不然這麼大的動靜不可能聽不到。

“嘎吱……”

就在我想要出去喊那女人的時候,突然聽到了開門的聲音,當我透過貓眼看過去的時候,看到一隻手從門縫之中伸了出來。那隻手裏麵似乎抓著什麼東西,當那東西被拋到半空飄飄灑灑落下來的時候,我才發現那是一張張白色的紙錢,在熾白的燈光下麵,顯得無比刺目……

“砰!”

當紙錢飄灑下來的瞬間,那防盜門頓時就給關住了,而那個女人則是滿麵蒼白地跑進了屋子,顯得心驚不已。

“警官,家裏有人,還扔了一把紙錢出來,顯然是不想見人的!”女人說出了她的看法,隨後有些後怕地盯住了我。

“嗯,我看到了,謝謝你!”

“警官還有什麼事情嗎?”

“沒有了!”

“那……”女人的話沒有說出來,但是細微的動作已經做了出來,她將手指向了門口的方向,意思不言自明,沒事兒那就走吧。

“麻煩你了!”由於我是在暗中查案子的,時刻都要保持著謹慎和小心,所以在出門的時候我戴著一頂棒球帽,走出去時微微往下拉了拉。

“砰!”果然,這女人是真不想我在她家有所逗留,我前腳剛剛走出去,後腳門就關上了,唯恐跟我沾染上一絲一毫的關係。一直到走出小區,我的腦海中還一直播放著那隻手探出來扔出一把紙錢的畫麵,王群的媳婦看來真的是悲傷不已的,不然不會連敲門的是誰都不問。

等等……

就在我想到這裏的時候,我猛然想起來了一個細節,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那隻手應該不是屬於王群媳婦的。甚至,不是屬於女人的!我是一名法醫,先不說進入警隊這幾年解剖了多少屍體,鑒定了多少傷情,就憑借我在學院所學,我都能斷定那隻手不是屬於女人的。既然不是女人的,那會是誰的?會不會,是凶手的?想到這裏的時候,我狠狠拍了一下自己的額頭,隨後拚命往回跑去,看到電梯停在九樓,我的心頓時就緊張了起來。王群的家就在九樓,根據電梯停頓的時間,應該是有人走進了電梯,所以我也就沒有再往上麵跑,而是守在了電梯口。

9,8,7……

電梯在一層層地往下運行著,我的心也揪得越來越緊了,終於電梯停在了一樓,當警示鈴響起的時候,我從旁邊直接跳了出去。

“誰!”

我的話喊出去了,但沒有人回應我,因為這電梯裏麵根本就沒有人,既然沒有人乘坐電梯,那電梯為什麼會停在九樓?

糟了!這是一個十分不祥的信號,我沒有再去想任何其他的東西,直接跑出了樓梯間,隨後繞到了樓房的後麵,看到有一根繩子正在不斷地晃悠著。繩子,是製式的攀登繩,我順著窗戶向上數了一下,正好是從九樓的窗戶裏麵扔出來的,這讓我後悔得恨不得撞牆,我怎麼就沒有想到這一點呢?望著那根繩子,我知道自己犯了非常嚴重的錯誤,不光是沒有在第一時間認出那隻手來,更是低估了屋子裏的那個人。

他之所以在開門的一瞬間扔出來一把紙錢,其實並不是為了嚇唬對門那個女人的,而是為了避免發出聲音,在保證自己不暴露的情況下,讓那個女人知難而退。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在我離開那個女人家裏的時候,他一定就在貓眼那裏看著我,更是謹慎地用電梯蒙蔽了我。

“等等……”在這個時候,我意識到了一點,王群的家是九樓,如果這個人真的是順著這根繩子下來的,那麼他會需要多長的時間呢?

假設,他是一個訓練有素的人,能夠借助繩子和排水管,用三秒鍾的時間下一層,那麼九層樓仍然需要二十七秒的時間。而電梯如果從九層運行下來,又需要多長的時間呢?

眾所周知,現在的高層都比較高,所以電梯的運行速度很快,通常隻需要一秒左右的時間,就能跳出一個樓層來,九樓也就意味著九秒。加上電梯開門的時間算上三秒,那也就是十二秒,從樓梯間繞過來大約有一百米的時間,對於我來說需要十五秒左右,那麼加起來就是二十七秒的時間。

這樣一來,問題就出來了,既然時間相差無幾,那我為什麼沒有看到有人從上麵下來呢?甚至是附近都沒有看到一個人影。

“上當了……”

想到這裏的時候,我終於知道我被耍得多麼徹底了,如果我的推測是正確的話,壓根兒就沒有人順著這根繩子下來過。

“好狡猾的人!”

我知道,我這次是徹底地上當了,但我不得不佩服出現在王群家裏的人,他將一切都算計到了,我跑到樓後麵的這段時間,想必那電梯又重新運行到了九樓,隨後他乘坐電梯抵達了一樓,之後大搖大擺地從我眼皮子底下逃脫了。我想明白了那個人是怎麼逃走的,但是我並沒有再繼續跑回去查看,因為即便是電梯重新運行到九樓再返回去,他也早已經逃走了。畢竟電梯上下各運行一次,也不過隻需要半分鍾的時間而已,而我在這裏已經耽擱了至少三分鍾的時間,第一次交鋒,我就輸得一塌糊塗。不過我並沒有因為先輸掉一局而沮喪,因為這說明我之前的猜測是對的,這起案子果然還有隱情,看來我這身警服,八成是不會脫掉了。

想通了這一點之後,我就直接朝著物業的值班室走了過去,這樣的小區一般都是裝有監控錄像的,這或許會讓我有些收獲。當我說明了來意之後,值班的那個組長顯得很配合,很快就給我調取了剛才那部電梯的監控,隨後我看到一個人從裏麵走了出來。這個人,顯然也是經過喬裝打扮的,因為他不僅戴著帽子,還戴著圍脖,將臉部遮擋得嚴嚴實實的,根本看不清楚相貌。他的個子,應該在一米七五左右,身上裹著一件長得幾乎到了腳脖子的大衣,走起路來歪歪扭扭的,步態沒有任何的規律。

“好強的反刑偵能力!”因為受到師父的影響,所以沒事兒的時候,我也會經常翻閱一些卷宗,對很多的刑偵手段都是頗為了解的,可正是因為我了解那些東西,此時才會皺起了眉頭。

因為,我的這個對手實在是難纏!他將臉部完全遮擋了起來,以至於我根本就看不清楚他的相貌,而他東倒西歪地這樣走著,讓人無法揣度出他走路的習慣。當然還有一點,就是這樣也能對他的身高加以掩飾,畢竟那大衣是垂到腳脖子那裏的,因此膝蓋有沒有彎曲著我也看不出來。

所有的一切都在告訴我一個信息,眼前畫麵中的這個人,絕對不是個省油的燈,因為他基本清楚一切偽裝和反刑偵手段。不過,他越是表現得這樣,我內心之中也就越是興奮,他精通這一切就更證明了我之前的猜測是對的。

這個人,應該是一名警察!

特意叮囑了一下物業的人,不要將我來找他的事情透露出去以後,我才走了出去。原本我是想將監控錄像給調走的,但最終還是放棄了。正如白局長所說,尚未打草先驚蛇,並不是一件明智的事情,雖然我的對手很有可能已經察覺到我在調查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