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老師一個人在學校,他的妻子在老家,孩子在省城讀大學。他給人一種很嚴厲的感覺,但我卻感到他很質樸、親切。
吳老師當了班主任,奇怪的是,“賈公雞”雞叫的聲音聽不見了,他再也不鳴了,成了“啞雞”。我問他:“你怎麼成了‘啞雞’呢?”
“賈公雞”茫然地眨眨眼,他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說:“下節課我再叫一個。”
可到了下課,也沒聽見雞叫。我問他:“怎麼回事?為什麼不叫呢?”
“我是想叫,可叫不出來。”“賈公雞”對自己也有點失望,怎麼會成“啞雞”了呢?
“你最近是不是吃了什麼藥,失去了鳴叫的能力?”我問。
“賈公雞”想了想,擔心地說:“我有點咳嗽,媽媽給我吃一種叫‘二母寧咳顆粒’的藥,還說這‘二母’指知母、貝母,可厲害了。我是不是吃了‘二母’這兩種厲害的母藥,母上加母,變成母雞了?不會叫了?”
我說:“變成母雞好,再也不用費力不討好地鳴叫,聒噪人,你家也不用買雞蛋了。”
“賈公雞”憂心忡忡地說:“現在不會叫,過一段會不會變成女孩呀?”
我說:“說不了。‘可笑可樂’濃眉大眼,聽說也是吃了‘二母寧咳顆粒’變的。”
“別胡扯了,我回家問問我媽。”“賈公雞”邁著公雞步,一步一頓地回家去了。
“杜紫藤,你怕不怕蚊子?”吳老師和我們一群同學圍坐在院子裏閑聊。他常這樣與我們一起閑聊,我很喜歡,很輕鬆,很愉快。
“怕,蚊子咬得睡不著。”我說。
“想不想消滅蚊子?”吳老師問。
“想是想,消滅不了。”我說。
“我有辦法。但有條件,不僅要不怕疼,而且要不怕困。”
同學們個個伸長了脖子,人人深受蚊子之苦。
吳老師認真地介紹寶貴經驗:“晚上不點蚊香,讓蚊子隨便咬,先把蚊子喂飽,蚊子喝飽了血,都趴在牆上,這時,你睡意正濃,但你一定要先擊敗瞌睡蟲,再起來打蚊子。一個一個地把牆上的蚊子全打死。”
同學們一個個失望地收回伸長的脖子。
我以為吳老師在開玩笑,也泄了氣,失望地說:“這挨咬的辦法我可受不了。”
吳老師並不在乎大家的失望,仍認真地說:“我就是這樣,瞌睡得不行,也要堅持起來打蚊子,‘啪啪啪’,都打死在牆上。”
吳老師雖然起勁地推廣他的“喂蚊”經驗,但我對“自我犧牲”的辦法無心接受。
然而,吳老師卻深深地吸引了我。同學們對他又怕又愛,他的表情經常是嚴肅的,但我敬愛他。前任班主任譚老師表情也很嚴肅,從不與同學們談笑。我畏懼她,遠離她。吳老師是我又敬又畏又喜愛的老師。
不知怎麼回事兒,吳老師當了班主任,我的作文從差典型變成了好典型,他經常在班上念我的作文。吳老師布置了一篇作文《記一次午飯》,我寫道:“米飯真好吃,香噴噴的。”
吳老師大加讚揚:“寫得好!真正寫出了飯的味道。”
我心裏美滋滋的,但我不明白,這不就是平常說的話嗎?其他同學寫的好詞好句多美呀,他怎麼不表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