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墨細細思量了一整天,終於在第二天早上在店裏開會,將悅色的利潤下放兩成,這兩成利潤就當作是員工的分紅,按資曆占比,資曆越老的夥計拿的分紅就越多,而掌握著核心配方的老師傅們和店中的主管薪水也有了漲動,如此一來悅色賺到的錢越多,夥計們能拿的銀子也就越多,夥計們自然願意為悅色賣命。
日子過的很快,轉眼就到了年關,這是他們來到諸城過的第一個年,趙之語和霍啟安雖然沒有說什麼,但經常會流露出些許的惆悵,過年本來應該是一家人團聚的日子,可是霍俊平至今還沒有任何消息,蘇墨雖然心裏也是忐忑,可是她不能再說什麼,隻能盡力勸解這二人。
蘇墨早上出門的時候,周虞又給她披上一件披風,說道,“今天是年二十七了,晚上可要記著早些回來,我們等你吃飯,今天天氣冷,可要多穿點。”
往日蘇墨隻要去悅色,每次回來都要天色黑透了才回來,如今快要過年了,今天也是悅色營業的最後一天了,還是要早些回來一起吃個飯才好。
蘇墨乖巧的點了點頭,對著周虞說道,“母親放心,我晚上早點回來,和公公婆婆還有您一起吃晚飯。”
悅色今年一年的銷量都很好,雖然霍啟安不再是永城侯,但霍家依然是當地的名門望族,誰敢招惹霍家都要掂量掂量自己有幾條命,所以蘇墨的生意很有保障,不管是當地的地頭蛇還是官府,都要賣她幾分麵子,更何況八麵玲瓏的她早已經把上下都打通,官府那邊也按時納稅,因此不管是官府還是老百姓都對悅色的認可度很高,甚至過年時候,都有丈夫來悅色買胭脂送給娘子。
而蘇墨經過上次那事,反思過後,不僅對悅色的生意訂單上心,對悅色人員內部的管理也很注意,因此悅色這一年可謂是蒸蒸日上。
蘇墨早早的到了店裏,看著這一年來越來越紅火的悅色,有幾分欣慰,這是她第一次自己做生意,能夠取得這樣的結果也已經十分滿意了。當然其中走來的艱辛自然是不足為他人所道。
這天蘇墨給夥計們分了年底的最後一次分紅,又把早就準備好的年貨分發下去,便放了年假讓他們也都回家準備過年了。
年二十七是趕集的時候了,老百姓們大包小包拎著東西從集市往回走,有貪玩的孩童早早的偷了鞭炮出來放,零星的有鞭炮聲,空氣裏飄著淡淡的火藥味。
蘇墨從悅色出來的時候,已經是夜色初降,天有些微微的黑,遠處一片紅雲,冷冽的空氣凍得她鼻頭發紅,她吸了吸鼻子,緊了緊身上的狐裘披風,空氣中已經有了過年的味道。
集市還未散盡,但已經有小販收拾東西準備回家了,蘇墨路過一賣冰糖葫蘆的小販,隨手買了一串糖葫蘆,舉著糖葫蘆邊走邊咬了一個在嘴裏含著,大冷的天,糖葫蘆在外麵凍的也似冰塊兒般涼,讓她一時不敢去咬。
甜甜的味道在嘴裏蔓延,蘇墨忍不住眯起了眼睛,來到諸城已經快半年了,她已經有半年沒有見過那人了,但腦海中他的模樣卻依舊是清晰無比,蘇墨歎了口氣,什麼時候才能回來呢?又或許還會回來嗎?上次收到他的信還是兩個月以前了,寫給她的有厚厚的幾十頁,而寫給公婆的不過寥寥數頁,信中把他在西南城的所見所得都細細的講給了她聽。可是到現在已經兩個月沒有收到信了。
她臉上有些難過之色,人群熙攘,隻有她自己是孤身一人,順著小販的攤子往前走,正遇到一賣胭脂釵黛的小販正在收攤,蘇墨本就是做這種生意的,對這些自然是看厭了,隻是那攤子前站著的一年輕男子吸引了她的注意,那男子尋了一最簡單的發釵,小心翼翼的詢問那小販多少銀錢。
饒是這最簡單的發釵好像也已經超出了他的預算,他看了看那發釵,已是年尾,他真的很想送給操勞了一年的妻子一份禮物,隻是奈何囊中羞澀。
那小販已經開始催促,“要不要?不要我可收攤了,這簪子真的是最低價了,沒有辦法再少了。”
那年輕男子窘迫極了,可又沒什麼辦法,隻得看了又看,最後咬了咬牙,準備付錢時,蘇墨走到那攤子麵前,替那男子付了錢。
望著那男子遠去的身影,蘇墨的臉上流露出一絲惆悵。
天色越來越晚,四周都點上了燈籠,蘇墨見天色漸暗,連忙快步向家走去。
“蘇墨!”一道熟悉卻又陌生的男聲從身後傳來,蘇墨本能的回過身,卻隻看見了熙熙攘攘的人群,蘇墨苦笑著搖了搖頭,沒想到自己已經想他想到出現了幻聽。
她回過身,卻又聽到了一聲熟悉的蘇墨,不同於剛剛遠遠傳來的聲音,這次離她更近了,蘇墨的心被高高懸起,她聽到了,卻遲遲不敢轉身,生怕一回頭發現又什麼都沒有。
她站在原地,仿佛過了好久一動都不敢動,直到身後傳來一聲輕笑,“蘇墨,你是被誰點了穴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