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吳香有些為難,憋了半天,她也隻是道,“我對不住……”

“你方子帶在身上對吧?”

對方終於沒了耐性,他一眼看見了吳香袖口裏的紙頁,抬手就要去搶,怒道:“老子也不同你廢話,今天你給也給,不給也得給!”

“你放開……”吳香和對方推搡起來,兩人拉拉扯扯,突然傳來一聲氣勢十足的怒喝:“你們在做什麼!”

蘇墨緊皺眉頭,身披寒霜,迅速將眼刀掃向了對麵,朝著正在爭執著的兩人伸出手來,柔聲道:“二位是在爭個什麼,不妨拿出來給我看看?”

吳香身子微微顫抖,那男人也是靜默著不說話,似乎早已知道蘇墨是誰。

兩相僵持之間,後趕來的徐鬱一個健步衝上前來,在吳香猝不及防間一把從她袖中抓出了她寫的方子,隨意看了一眼,就激動大叫道:“好啊,香姐兒,東家對你這麼好,你居然這麼吃裏扒外?!”

吳香臉色煞白,那男人見勢不對,轉頭就跑,然而他剛過長廊,就大叫了一聲,似乎是被人打疼了一般,嚎叫開去,片刻後,他就被蘇墨提前安排好的人押了回來。

“我不是……”吳香顫抖著聲,她似乎是想解釋什麼,卻又說不出來,她隻能是看著徐鬱,著急道,“徐姨,事情不是這樣,你知道的。”

“我知道什麼?”徐鬱大聲道,“到這時候,你還執迷不悟,就想著拖人下水嗎?!”

“我……”

“徐姨,”這時候,蘇墨淡淡出聲,所有人看過去,發現她正拿著徐姨搶過來那張“配方”,蘇墨將那張紙轉過來,看著徐姨道,“香姐給這人寫了幾首童謠,這怎麼了?”

這話一出,所有人都愣了,便就是吳香,整個人也是懵的。

蘇墨低下頭,看著手裏的紙,眼裏帶著讚賞,溫和道:“沒想到,香姐不僅製作當個胭脂師傅技藝高超,連字,都寫得好得很。”

這一番變故讓徐鬱措手不及,吳香也是懵的,而同徐鬱一起來的人見勢不妙,便趕忙同蘇墨告退,長廊裏頓時就隻剩下了徐鬱吳香以及蘇墨所帶來的一行人。

蘇墨看了看天色,平和道:“站在這兒讓外人看到不好,大家屋裏說話吧。”

說著,便領著人一起回了樓上。

蘇墨喝了一口茶,徐鬱此時開始有些察覺情況不對,她不敢多話,隻是悄悄打量著四周,旁邊人似乎都在等著什麼,吳香也察覺情況不妙,隻是她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準備,整個人反而坦然下來,隻是低頭看著地板,什麼都不說。

片刻後,吳香深吸一口氣,抬眼看向蘇墨:“東家,我做了這樣的事兒,不能留,我也是明白的。隻是我留不得,王姨更……”她的話憋在口中,似乎是在斟酌,蘇墨接道:“更什麼?”

吳香最後定了神,終於道:“更留不得。”

“香姐兒,我知道你恨我出賣了你,”王姨歎了口氣,“可你這樣汙蔑人,東家不會信的。”

“你可有證據?”

蘇墨接著詢問,吳香沒說話,徐鬱心裏提了起來,隨後就聽吳香道:“證據,我沒有直觀的,可是我知道他們整一條銷售路子,知道王姨怎麼運作,您順著我給的線索抓人,一定能查出些什麼來。”

“沒有證據你就要抓人查人?”徐鬱提高了聲音,“沒見過你這樣不講道理的。”

“我說的都是真的!”吳香著急了,大喝出聲來,“是徐姨在外麵認識了這些賣假貨的人,才來找的我,他們說好了隻會在悅色賣不到的地方賣,不會影響鋪子裏的生意的!”

吳香說著,眼裏帶著愧疚,她跪了下來,恭恭敬敬給蘇墨磕頭,認真道:“東家,我知道,我現在說什麼你也不會信,可我真的沒有害店裏的心。我男人病重缺錢,我沒有辦法,這是我對不住您,可是我不是沒有原則底線的!我辜負了您的苦心和栽培,”吳香紅了眼眶,“我走之前,希望能盡量幫幫您,徐姨是不能留的,她生性貪婪,也沒什麼本事……”

“你說什麼!”徐鬱猛地站起身來,怒喝道,“我是你師父!”

“你什麼都沒教過我。”吳香低著頭,她似乎是豁出去了一般,語速又快又冷靜,迅速道,“那時候你天天防著我,我都是自己想自己學,後來我有了成績,你就到處說是我的師父。你讓我進了霍家,這是你對我有恩,所以我一直忍讓你,可如今我要走了,不能留你在東家眼皮底下胡作非為。東家,店裏不止我一個人被徐姨收買,我可以給出一份名單,我……”

小浪蹄子你再胡說!”

徐鬱見吳香越說越多,她也從沒想過,吳香會在某一天突然說出這樣多話來,她猛地撲上去,想要讓吳香閉嘴,吳香和她在地上廝打起來,蘇墨聽著徐鬱怒道:“我讓你說,我讓你不擇手段,想弄垮我?也不看看你幾斤幾兩!”

“你……偷東西……”

吳香和徐鬱撕扯著,一樁樁一件件鬥羅說出來,艱難道:“你欺負人……”

“你做假貨……”

“你偷拿材料出去賣……”

“你從你親戚家……買便宜材料……”

吳香發了狠,一樁樁說出來。徐鬱臉上掛不住,隻是不停咒罵,兩人扭打在一起,蘇墨看著頭發都已經扯亂了的兩個人,淡道:“行了,別打了,這樣吧,”蘇墨抬眼掃視了一圈,“我一個一個問。”蘇墨將吳香留下,徐鬱放出去,吳香坐在蘇墨麵前,顯得異常平靜,蘇墨敲打著桌子,好久後,她突然道:“其實事情我大概都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