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偷盜竊,強盜搶劫,士兵掠奪,國王征用(1 / 3)

“你今天是吃錯藥了嗎?”瘟疫非常不爽地嘟囔道“你自己說過,我們的時間是很有限的。”

“時間有限不代表我們不能播出一點時間提升一下文化知識。”死亡自顧自地走在前麵“你認為我們下次來天堂會是什麼時候?所以閉上嘴跟緊了。”

騎士們沿著軍靴大道行進著,遠處黑色的天軍的塔狀營房像密密麻麻的森林一般矗立在地平線上,在下午的陽光裏與一重天的富麗堂皇相比顯得突兀至極。然而說到突兀,騎士們本身也許更加顯眼,在往來不息穿著各式製服的天使中,四個穿著人類服飾的騎士立刻就成為了極不和諧的色彩裏的四塊色斑,甚是咋眼。

戰爭和饑饉拖在後麵,讓瘟疫和死亡在前麵鬥嘴。說實話他們也不太理解死亡今天的舉動。死亡不做沒有意義的事,但是他們目前的目的地實在是令人費解。

當天使們宣布散會,打算送四位騎士去車站的時候,是死亡發話了。

“我親愛的米迦勒。”饑饉記得他扶著自己的拐杖從座位上站起來漫不經心地說“我猜你們要開始備戰了,所以以後能來打擾你們的時間會越來越少了。如果你不介意,我忽然很想去生三位一體宮的大博物院參觀一下,天知道下次來是什麼時候了。”

饑饉同樣記得米迦勒揚起的眉毛和撒立葉皺起的眉頭,的確這實在不是死亡的風格,聖三位一體宮雖然是天軍的司令部,但同時和法國巴黎的榮軍院一樣,是天軍的戰爭博物院和紀念館,其中展品倒是琳琅滿目,但是饑饉不記得死亡對其中的任何一樣表示過明顯的興趣。

“自然,我的騎士,自然。”米迦勒和騎士們一樣,完全不知道死亡的目的是什麼,但是顯然他看不出有任何原因要拒絕這一要求。“我會立刻派衛隊護送你們過去的,請原諒我還有公務不能親自陪你們參觀….”

“哦別麻煩了,”死亡一揮手,抱歉地笑著說道,那樣子活像個退休的老祖父般和藹。“我們四個還是能照顧自己的,用不著這麼客氣還派什麼衛隊啊,您讓我下次都不敢來打擾了。不過如果你不介意,我們倒的確需要個好導遊陪同一下,不知道…..”

米迦勒反倒被死亡的委婉弄得不好意思了。他現在的天界的代表,顯然不能壞了禮數,他沉吟了一下,說“這您放心,我覺得維吉爾會很榮幸能帶你們參觀的,至於衛隊,我還是可以派….”

“哦米迦勒,我們已經要在這個多事之秋占用了一個像維吉爾這樣的德天使了,如果才勞煩你的衛隊,我們就真的過意不去了。”死亡臉上一臉真誠。

“那如您所願。”米迦勒站了起來,顯然不打算再為這種瑣事費神了。“現在如果您原諒我,我們有一場戰爭要準備。我會立刻通知維吉爾恭候您的光臨。”

“祝你們好運。”死亡微微欠了欠身,也費力地站了起來,他的拐杖輕輕地敲擊著穹頂的地麵。然後他頭也不回地走出了會議室,留下他的兄弟們和天使們交換著好奇和困惑的目光。

維吉爾雖然隻是德天使,但是由於其特殊的職務,聖三位一體宮的天使們對他所表現出的尊重要遠超過一名普通的中層天使。大博物館的館長在性格上有點像雷米爾,隨和而不喜紛爭。在聖三位一體宮這樣一座軍事化程度極濃的建築裏他是一個隱士般的存在,但是天堂中的任何一個靈魂都知道維吉爾是誰,他是活的曆史,他是保管員,他是博物館長。

按道理來說有維吉爾擔任導遊是一件再完美不過的事了,維吉爾熟悉他的每一件藏品,能夠將其曆史一字不落地複述出來,也許唯一的缺點是他有時會過於囉嗦,死亡覺得他甚至都不在乎客人們有沒有在聽他的講解。

維吉爾能夠擔任管理員的一個重要原因,是他的感知能力。大博物館是沒有任何監視器或者監控錄像的,維吉爾能夠感受到博物館內的一切。據他說,博物館內的每一尊雕像都會對他唱歌,每一幅畫作都會與他聊天,所以大博物館一直在配合他的工作。死亡對這種說法嗤之以鼻,維吉爾雖然有一顆詩人的心,但他的工作卻是一個普通的維護工所做的,而所謂的唱歌和聊天,隻不過是極強的感知力罷了,而在死亡看來,感知力不代表判斷力,即使感知得到也不一定代表會做出正確的判斷。

不過維吉爾是天軍最老的戰士之一了,他是三日大戰的幸存者,為天軍打了不知道多少仗,拿的勳章和獎勵也足夠開一家規模稍小的博物館了。平日裏如果維吉爾難得離開博物館走在軍靴大道上,加百列傲慢的警察以及視自己為精英的禁衛軍士兵照樣會低頭行禮。有的英雄是永遠不會受爭議的,而讓英雄來做博物館的保安則是戰後讓英雄卸甲歸田的福利措施,至少熾天使是這麼認為的。

“我們現在進入的是雕塑區,我親愛的騎士們。”維吉爾抬頭挺胸走在前麵,絲毫沒有看到後麵饑饉和瘟疫百無聊賴的眼神和哈欠。“大博物館對公眾開放的區域基本就到此為止了先生們,真遺憾你們沒有更多的時間,僅僅5個小時是很難徹底參觀大博物館的。”

“5個小時?”瘟疫低聲對饑饉說“我感覺已經過去了5個世紀。”

“在您的左手邊是記錄禁衛軍成立後第一次閱兵的大型浮雕。請看雕塑中軍靴大道旁的塔樓,那是六千五百萬年前的禁衛軍總部---一重天之眼,從左到右分別是尤利爾殿下,米迦勒殿下,拉傑爾殿下,撒立葉殿下……”

“哦我的天哪。”瘟疫小聲地哀歎“告訴別人我就是這麼死的,我是被他5個小時的嘮叨給煩死的。”

死亡拄著他的雨傘在大廳裏轉來轉去,他的目光似乎被一座巨型浮雕所吸引了。浮雕是大廳裏最大的一幅作品,一塊巨大的占了將近半個展廳的平坦的黑曜石被掏空了,在被掏空的岩壁上,細致入微地雕刻了數以萬計的天使,他們顯然是在交戰,死亡看見了出鞘的利劍,修長的尖槍,離弦的弓箭,各式各樣的坐騎,盔甲,武器和魔法。在巨大的浮雕後麵就是沉重的上鎖的橡木門,門後的區域顯然是不可再邁進一步的。

死亡的目光緊緊地凝聚在了巨大的雕塑上,他的目光在石雕的茫茫人海中仔細地搜尋著。

“我親愛的天使?”他頭也不回地說“您介意我們多花點時間研究一下這座作品嗎?每次我都想多花一點時間欣賞它而不是囫圇吞棗地一看了之。”

“啊,‘三日之戰’,”維吉爾從後麵湊了過來“您的品味果然過人我尊敬的騎士,這是我們的鎮館之寶之一,在巨大的黑曜石中一共雕刻了五萬八千多個人物,每一個都精確到麵部表情。沒有兩個天使是一樣的。”

“我想也是”死亡饒有興趣地掃視著一個一個小小的人物“你知道我是一個曆史和神學的研究者,三日大戰是我的研究領域之一,不知你可否花一點時間為我指明一下在這個雕塑裏的曆史人物,以便於我的小小研究。”

維吉爾興奮地搓了搓手,顯然有機會讓他賣弄其對於展品無可比擬的知識讓他非常興奮。在他身後,瘟疫和饑饉輕輕地發出了哀歎,就連一向淡定的戰爭都禁不住搖了搖頭。

“當然我的騎士,榮幸之至。”

“那麼我們開始吧”死亡揮了揮雨傘“那邊廊柱下拿著馬鞭的是加百列對吧?”

“沒錯騎士先生,大戰的時候他主要負責策應和指揮,米迦勒殿下,拉斐爾殿下和尤利爾殿下是主要負責衝鋒陷陣的。”

“能給我指一下他們在那裏嗎?”死亡似乎饒有興趣。

“請跟我來這個方向”維吉爾帶著騎士們從橡木門的門前來到了另一邊“在戰場的這一邊是主戰線。請看,米迦勒殿下在雕塑的最中間,他的後麵緊跟著拉斐爾殿下和尤利爾殿下,在他們的對麵自然是褻瀆者路西法。”

“親愛的維吉爾,”死亡雙手一拍,仿佛剛剛想到了一個問題。“我倒是想知道,您在雕塑的那裏?”

死亡似乎是第一個問這個問題的人,因此維吉爾顯得有些不知所措,不過當他反應過來以後他的胸膛似乎因為驕傲而更加膨脹了。“我在這裏,如果您仔細看,我緊跟在米迦勒殿下的身後,我是他的衛兵之一。”

“抱歉您能再指一下嗎?我沒有看到”

“噢,我在這裏。”維吉爾探出了身子伸出手,努力在雕塑中千千萬萬的天使中指出自己的存在“我可能被米迦勒殿下的翅膀擋住了,如果您順著褻瀆者的翅膀看過去,您會看到…..”

維吉爾是如此地專注於展品,以至於他沒有注意到死亡從他所柱的那把黑傘的傘柄中抽出了一把帶尖刺的利刃,然後輕輕地刺入了他的後腦。

維吉爾的動作和聲音立刻停住了,他就這樣僵立在原地,保持著探出身子伸手的姿勢。

另外三名騎士的反應就沒和麼溫和了。

“你的腦子是出了問題嗎?”瘟疫顯然是被嚇傻了,因為他嚇得往後猛地一跳,等他反應過來以後他才歇斯底裏的問道。

“你在幹什麼?”連戰爭的問題聽起來都充滿震撼。

“我的兄弟們”死亡將那柄利刃刺得深了一些,然後擰開了傘柄,顯然傘柄和那把利刃是分開來的,在傘柄的內部是一根極細的但是十分修長的銀針“這個咒語的時間有限,所以我們能不能邊幹活邊聊天?誰想先問問題?哦,好吧,饑饉我的兄弟,我很久沒有看到你這種表情了。“

“這到底是什麼?我們為什麼還要在這兒呆著?我們在幹嘛?”饑饉摸著他光亮的禿頭,一口氣問道。

死亡端著那根細細的銀針在雕塑邊來回走動,看起來像是正在尋找角度的台球選手。“一個一個問題的來行嗎?首先,你們難道沒有看到過我的鐮刀化作別的形態嗎”他指了指插在維吉爾後腦的那柄利刃“這就是鐮刀本身啊。”

“至於我們為什麼在這裏呆著你們已經知道了,隻是沒想起來罷了。哦對了,我們親愛的維吉爾一點事兒都沒有,我的鐮刀隻不過是麻痹了他的感官,或者說他那神叨叨的‘感知力’罷了。鐮刀正在獲取,或者說下載他的記憶,順便瀏覽一下他的靈魂,這樣我們以後來這裏就不會遇上麻煩了。當然當我們下載完所需要的東西以後,鐮刀會上傳一個小小的記憶,覆蓋掉他對於這段經曆的任何記憶,所以不用擔心。”

“以後來這裏?”饑饉一攤手“我這次都不想來這裏,你倒是把下一次的票都買好了。而且我們為什麼要來這裏?而且再來的時候到底要幹什麼,以至於你要在一重天對一個著名的天使的腦門上插上一個U盤?”

死亡指了指他們對麵厚厚的橡木門“我們要去保險庫。”

“為什麼?外麵的東西你還沒看夠嗎?難道說…..哦!”饑饉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

“既然你明白了,跟那兩個白癡解釋一下可以嗎?我得幹活”死亡依舊在擺弄那根銀針,無論針裏麵藏著什麼,它本身也在發出銀光。

“鐮刀上的契約的條文”饑饉轉過身對已經相當不滿的戰爭和瘟疫說道“封印黑夜騎士,……”

“……移權柄於一重天,天軍守之”戰爭接到“我的兄弟們,我們總算可以解釋死亡最近詭異的表現了,同意上天堂來開會,要求到博物館來,原來他的目標一直是保險庫,天堂最安全的地方之一。你想要黑夜騎士的權柄。”

“沒錯”死亡騎士直起身來看著他的兄弟們“這扇厚厚的橡木門後麵藏著本來屬於我們兄弟的東西,我們要在不讓天堂發現的情況下把它拿回來。”

“你覺得天堂不會發現權柄丟了?你覺得我們親愛的老維吉爾不會‘感覺’到有什麼事兒不對勁兒嗎?”瘟疫問道。

“到時候再說吧,反正一時半會兒我們也拿不回來,”死亡留下瘟疫一個人呆站在原地“今天我們隻是來踩點的,這裏麵”他揮了揮手上的銀針“有人類間諜之王魯道夫.阿貝爾的靈魂,我要把它注入到我們親愛的維吉爾德小小雕像裏。看他的位置多好,即正對著保險庫,又隱藏在米迦勒翅膀的陰影裏。多麼合適的監視攝像頭啊!”

“你不讓‘千麵人’阿貝爾的靈魂安息,就是為了拿他做監視攝像頭?”戰爭問道“這可是我作為戰神在人類靈魂裏看到的最優秀的情報人員,而你打算把它困在小小的雕像裏當針孔攝像機?加百列的棱鏡水晶都能做到這一點。”他搖了搖頭“真是暴殄天物。”

死亡小心的操作著那根細長的銀針,乳白色的靈魂接觸黑曜石的雕像時產生了灰白的光暈“我的兄弟,首先,我可不打算讓阿貝爾先生傻站在這裏當攝像頭,他的才能有更好的用處。其次,棱鏡水晶,你在開玩笑嘛?維吉爾畢竟是保管員,這種外來的裝置他一下就能感覺到,但是人類靈魂不是他熟悉的東西,或者說不是他期待會在這裏找到的東西。況且隻有靈魂才能有生命,比起器械來說我更願意信賴一個會思考的生命,你說是嗎阿貝爾先生”他對著剛剛注入靈魂的維吉爾雕像說道。

這也許隻是個玩笑,但是瘟疫敢發誓那個小小的雕像的嘴角在微微上揚。

“你怎麼知道維吉爾不會發現他?”戰爭說道“這太不精確了,你的行動是基於推測而不是證據,如果他被發現的話天堂會立刻起疑心,而且我們是這段時間唯一來過這裏的人,再加上這麼敏感的地點,天使們很快就會找到聯係的。”

“你想要證據,我就給你證據”死亡從維吉爾的後腦輕輕的拔下了鐮刀插入傘柄裏“等我解除咒語的時候,如果維吉爾真的像他所說的那樣是個感知大師,那麼他會立刻發現他的小小雕像出了問題然後拉動警報,後麵的事情我就不多說了,但是我敢確定拉傑爾會很開心地審判我們四個的。”他在戰爭回嘴之前就打了個響指,維吉爾立刻動了起來,戰爭將已經到嘴邊的反駁硬生生地吞了下去。

“……我,我就在米迦勒陛下的翅膀後麵”維吉爾指著自己的雕像,絲毫沒有注意到除了死亡以外的三個騎士屏住呼吸的表情“我也是衝在最前麵的尖兵了,真可惜沒有能夠手刃褻瀆者,否則我們的日子就會簡單多了,您說是吧?”

“顯然如此,我的維吉爾。”死亡嘴上說著,轉身對戰爭用口型說出了“這就是證據。”

“時間不早了,下麵一定有很多事要處理,你們繁忙的日子也要到來了”饑饉拍了拍手,看樣子還是擔心事情敗露,想要早早地逃得越遠越好。“真難以相信我們幾乎看完了整個大博物館,勞駕你了維吉爾。”

“能為騎士服務是我的榮幸”與大部分博物館導遊的握手禮或者鞠躬禮不同,維吉爾立正行了軍禮,死亡隱隱約約能夠看到一個遲暮的英雄,一個值得尊敬的對手。未來一段時間內騎士們會在他的鼻子底下大打間諜戰。

當他們從軍靴大道拐彎走向一重天火車站時,戰爭仿佛突然想起來了什麼,開始責問死亡:

“為什麼你有計劃卻不跟我們打一聲招呼呢?你知道我們是可以幫助你的。”

死亡提下腳步仔細思索著,三名騎士等待著他的解釋。

“我不是提醒你們帶上家夥了嗎?”死亡一臉無辜地問

“對,但是你說這是出於禮儀考慮。”瘟疫指責道

“我親愛的兄弟們,我什麼時候注意過禮儀這種事兒?這麼明顯的暗示你們看不出來,那可不能怪我。”死亡說罷就繼續向前走去,留下麵麵相覷的三個騎士互相交換著難以置信的目光。

當魯道夫接到保羅的電話留言之前,他本打算用在德國的第一個周末去漢堡城看看風景的。他感覺在德國的第一周似乎很快就過去了,從某種程度上來說這可能是個好現象,最起碼圍繞他的各種議論和指點正在迅速消退。一周以前,他就像這個平靜的小鎮上新來的玩具,人人都愛不釋手,如果說他的身份所帶來的議論還不夠多的話,他的眼睛所帶來的議論已經足夠使他煩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