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新來的人(2 / 3)

“他們如果已經醒來,在沒有拿到權柄的情況下也暫時造成不了這麼大的影響。”戰爭說“不過,死亡,我親愛的兄弟,看來你的預言要不幸落空了。我這裏有一份----”他探過身子從桌子旁的報刊雜誌架上抽出一份報紙“---今天的報紙,瞧瞧,颶風桑迪登陸美國,我們知道這是米迦勒的責任了。再看看第二版,拉合爾學校爆炸案,好吧,我的錯。疑似非典病毒病例在中東出現,又是瘟疫的試驗品。中國和日本的島嶼爭端升級,好吧還是我的錯。歐洲金融危機進入第二階段,饑饉的問題。而我想問的是”他合上了報紙“你期待的大事件跑到哪裏去了?我們的世界為什麼還是風和日麗呢?”

“實話實說,我也猜不到原因。”死亡揉著額頭上千溝萬壑的皺紋說“你們都還記得野獸那個瘋子吧?還有黑暗那個有心理問題的虐待狂?你們說他們為什麼還沒有把這個世界的某個不幸角落弄得天翻地覆呢?”

“兩種可能,”戰爭合上了報紙“最好的可能是他們突然對於這個世界充滿了好感下不去手,最壞的可能是他們正在恢複力量打算一次玩一票大的。”

“而當他們打算瘋狂一次的時候,就是天使們開始注意到他們存在的時候”死亡說“也就是…..”

“也就是米迦勒他們開始找我們麻煩的時候。”瘟疫做了個鬼臉替他把話講完。

“正因如此,我覺得在他們主動找我們之前可能已經惹下大亂子了,所以我們應該開始主動找他們,趁他們惹出麻煩之前把他們置於騎士團的管轄和監督之下。”死亡說

“想法不錯,但是鬼知道他們在哪裏?”饑饉兩手一攤,一副破罐子破摔的表情“他們可能在格陵蘭也可能在南極。”

“現在是騎士團動用關係的時候了”死亡說“我門的死神們會一如既往的監控全世界,戰爭”他望向紅發的騎士“又得麻煩你跑一趟,找找那些舊神祇和異教神們,別給他們太多信息,隻是讓他們留意詭異的現象和先兆就行了。最好能夠在我們去參加那場該死的大選之前把那三個家夥找到。”

“真是諷刺啊”饑饉揚了揚眉毛“他們不在的時候沒有人想見到他們,但是他們一出現我們就滿世界迫不及待地找他們,時間真是會愚弄人啊。”

“沒錯,時間是個愛惡作劇的**,但是現在時間跟我們不站在一邊。”死亡從扶手椅中站了起來,“所以,兄弟們,我們閉上嘴行動吧。”

魯道夫的飛機到達法蘭克福的時候,這座中歐城市正在淅淅瀝瀝地下著小雨。這讓魯道夫很不爽,除去雨天本身的原因之外,陰霾的天氣也讓他沒有借口戴上墨鏡遮擋自己的新眼睛。不過載他從法蘭克福機場到中央車站的出租車司機展現了典型的德國人的性格,沉默不語地開了40分鍾的車。魯道夫不知道他有沒有在後視鏡裏檢查自己的眼睛,他的注意力集中在法蘭克福的市景上,畢竟他的父母花錢不是讓他來德國發愁的,人要趁著年輕多去看世界。

作為德國高樓最多的城市,法蘭克福在魯道夫看起來跟上海相當像。沿著綢帶一般的美因河展開的,是全歐洲的金融中心。魯道夫看到了歐洲央行的大樓,還有注射器一樣的歐羅巴塔,以及德意誌銀行的雙子黑塔。這些高樓非常突兀地矗立在城市的市中心,被城市剩餘的,大部分不超過六層樓高的建築拱衛著,如同芸芸眾生在朝拜資本的聖壇。仰視這些建築不斷提醒魯道夫自己的渺小

在他欣賞歐洲唯一的天際線時,他的出租車已經駛入了法蘭克福的中心,到達了中央車站。魯道夫拖著沉重的行李箱挪進了站台。

德國所有的車站幾乎都是一個長相,高大的玻璃穹頂之下,是一排接著一排的鐵軌。法蘭克福火車站也不例外,這個車站透著後工業化時代的效率與樸素。灰色的水泥地板,墨綠色的柱子,外加透明的玻璃外陰霾的天空,構成了車站的主色調。各色各樣的火車一排一排地停靠在鐵軌上,白色的歐洲之星,土黃色的城際快軌,紅色的南北特快,綠色的S-Bahn,如同慕尼黑十月節上分門別類的香腸,令人眼花繚亂。

魯道夫費力地找到了自己的那趟南北特快,在列車員的幫助下把自己沉重的行李搬上了車(列車員很有風度的保持微笑,但是魯道夫從他的眼神裏看出來他很想知道這死沉死沉的箱子裏究竟裝了什麼),當他把一切安頓好,然後猛地坐在椅子上時,他忽然覺得累了,疲憊感如同酒精一樣沿著他的血管流淌,讓他的眼皮變得沉重。20多個小時的飛機,6個小時的時差,將近40斤的行李,當然,還有那個怪夢的影響一起襲來,讓他無力抵抗。

睡吧,魯道夫對自己說。反正時間還長,而且閉上眼睛別人就看不到你的眼睛了。

魯道夫是被火車上的廣播吵醒的,他揉了揉眼睛,依稀聽到廣播裏說漢堡中央車站已經到了,帶他的眼睛熟悉了光線以後,他發現窗外的景象幾乎沒有任何變化:一樣的灰色的水泥地板,一樣的墨綠色的柱子,一樣透明的玻璃天棚。不一樣的是現在的天氣顯然相當好,陽光透過屋頂的折射灑進站裏,讓車站內部充滿著一種柔和的光暈。車窗外的站牌上顯示的是漢堡中央車站,這讓魯道夫確定了自己的確已經穿過半個德國到達了北德的首府,漢堡自由市。不過德國的火車站也實在太沒有美感了吧!魯道夫心想,追求簡潔也不用到這種地步吧,搞得所有的車站都像是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一樣。

他費力地從上衣口袋裏掏出了自己的車票。如果他沒記錯的話,下一站就是自己的終點站漢堡-阿爾托納車站了。如果一切正常的話,他的教父延斯應該會在站台上接他。魯道夫探出頭望了望車廂裏,發現絕大多數乘客都已經在中央車站下車了,整節車廂隻剩下了自己一個人。

火車開始慢慢地駛出了中央車站,也許由於中央車站和阿爾托納的距離比較近,也許由於現在已經處於市中心,駕駛員幾乎沒有加速,讓火車以一種平穩的速度穿過漢堡城的大街小巷。反正車廂裏沒人,魯道夫索性來到走廊上大大地伸了一個懶腰,然後開始審視著這個即將成為自己第二故鄉的城市。

與法蘭克福不同,漢堡屬於那種比較傳統的歐洲城市,高樓很少,教堂的尖頂很多,往遠處看依稀可以看見歐洲門戶漢堡港的倩影,城市大部分的建築都成功地保存了19世紀中後期那份特有的華麗,幾乎每扇窗都有雕花的窗框,每個門口都有希臘式的門廊,每個簷角都有報喜天使的雕塑。城市的空地很少,除了街道和運河以外幾乎全部都是十層以下的多層建築,這些五彩斑斕的建築互相緊緊挨著,如同一張張撲克牌,戲謔而又莊嚴地訴說著城市的故事。易北河穿城而過,河邊是鱗次櫛比的港務大樓,這些建築的大部分都貼著紅色的麵磚而屋頂則幾乎都是銅綠色的,乍一看相當的晃眼。而易北河本身可以算是這個城市最具代表性的風景,現在是下午4點,明媚的陽光蕩漾在河上,仿佛融化的黃金,訴說著這座城市的安逸和富足。

魯道夫站在車廂裏,看著眾生相從自己的眼前掠過,很快自己也要融入眼前的芸芸眾生了。一個中國的少年,拖著一個大大的行李箱,麵對的是一個更為廣袤,而且難以預測的世界。很多人也許會因此緊張的想要吐,但是我們的魯道夫顯然不是其中之一,如前所述,他對於自己一個人闖世界的想法感到的是興奮,是期待。他感覺自己的瞳孔在縮小,心髒大股大股地將血液泵入自己的身體,他幾乎可以看到自己血液中充斥的腎上腺素和多巴胺,那是一種略有緊張但卻興奮地發抖的感覺,就像打開神秘禮物的心情,就像獵人在瞄準鏡裏看到獵物時的心情,就像衝鋒前即將躍出戰壕的戰士的心情。

知道嗎,漢堡。他在心裏默默地對自己說道。我有個好消息要告訴你,讓那些種族歧視的偏見見鬼去吧,讓那些語言不通的擔憂見鬼去吧,讓我這雙該死的眼睛見鬼去吧,我已經決定喜歡你了。

魯道夫對於他的教父還是有一些印象的。延斯是建築師出身,這點不足為奇,因為他的家族企業就是一家建築公司。但是延斯對於設計建築或者是具體的施工沒有什麼興趣,他所醉心的是古建築,因此他的大部分任務,是在全世界飛來飛去,修複各種各樣即將被時光所吞噬的廟宇,教堂,宮殿與別墅。魯道夫後來才知道,幾乎德國每一個曆史超過200年的教堂,他的教父都去修複過。如果去科隆大教堂或者是柏林穹頂教堂,甚至還能發現延斯的名字被鐫刻在修繕者名單之中,這點讓魯道夫覺得相當印象深刻。

到目前為止,魯道夫見過延斯4次,全部都是他的教父來中國修複古建築時順帶拜訪他們家。延斯現在應該50歲了,但是長得卻十分的蒼老。魯道夫每次看到他都會想起小學時掛在走廊上的名人畫像中的達爾文----除了五官的相似以外,更多是因為兩人都有灰白色的長及下巴的絡腮胡子,都喜歡豎著露出額頭的大背頭。魯道夫曾在延斯的一次拜訪中將這個觀點與他分享,得到的答複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