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複痕和亦彩蝶走後一個時辰,柳心娘今天的第一筆生意就來了。
四個容貌怪異,身著暗紅色緊衣的三男一女騎馬而來,一張張鐵青的臉上,全是凶險的殺意。四人身上的冷兵器,還時不時流淌著未幹的血,仔細一看,就連馬戎毛上,都是一片血跡斑斑。
柳心娘識趣的低下頭,含嬌道:“四位大人,想喝什麼酒呀?”
“不喝酒。”背著弓箭的男人在馬上道:“打聽人。”
“什麼人?”
“一個十七歲左右的少年,和一個穿彩色衣服的姑娘。”說完,將一袋銀子扔到了木桌上。
柳心娘微微張了張嘴,又將湧上來的笑容收斂住,指了指山路前方,道:“一個時辰前,往那兒去了。”
“前麵三裏有個岔路口,他們走的是哪邊?”男人繼續問道:“別說你不知道。”
柳心娘抿了抿唇,不敢直視馬上人的眼睛,怯怯道:“左邊。”
話音落地,剩下三個人在男人的帶領下,騎上馬向前方飛馳而去了。
柳心娘望著四人飛奔而去的背影,匆忙將木桌上的錢袋拿過來,擱在胸口前,低下頭絮絮叨叨道:“小兄弟,你可別怪我啊,吉人自有天相,我,我這就給你上香去……”
扭扭捏捏的影子,晃進了屋裏,慢慢不見了。
……
絕塵宮邊境。
若海。
雪白的海浪,在海風下掀起一層一層的浪波,浪花像七月裏隨風亂舞的蒲公英,一朵一朵,零零散散的落在碧海上。
天和海,在一線之間融成一麵被濃霧遮擋的鏡。
朦朧出現的,是她嬉戲在浪花中七彩的影。
海浪聲,一會兒深,一會兒淺,像夢裏的小獸踩著跌跌撞撞的步子,嘴中叼著從森林裏取來的白色小冰花,普塔普塔的前來。
“哈哈哈哈……”
彩色的身影,在海灘邊隨著海浪追來逐去。
“玩夠了沒有?”花複痕坐在岸邊,手裏摸著細碎的沙,向沉醉在浪花中的亦彩蝶問道。
馬兒踟躇在岸邊,時不時抖抖身上的海沙。
“喂!”花複痕提高了聲音喊道。
亦彩蝶在浪花的追逐下聞聲回過頭來,笑靨如花道:“什麼?”
“我說,玩夠了沒有?”
伸伸手指了指耳朵,亦彩蝶搖了搖頭,瞪著兩顆大眼睛看了看花複痕微微皺起的眉毛,吐吐舌頭,提著裙子碎碎跑了過來。
“什麼?”在他麵前撲通坐下,仰著幹淨的笑臉道。
花複痕眯著眼睛瞅了瞅她微揚下白皙的小臉,將手中的海沙攤到她麵前,“很好吃的,要不要嚐嚐?”
“這是什麼?”彩蝶低下頭,皺眉問道。
“若海特產。”
“你吃了?”
“嗯。”花複痕點頭,“吃吧。”
“呼!”
手掌裏的海沙,被她鼓嘴一吹,全撲到了自己臉上。
“喂!”花複痕沒料到亦彩蝶會有這樣的舉動,細細密密的海沙飛進了自己眼裏,閉上眼睛大聲道:“你搞什麼!?”
“哈哈哈……”上方,傳來她咯咯的笑聲,“想騙我,門兒都沒有。”
緊緊閉著的眼睛顫動個不停,花複痕皺眉道:“全進眼睛裏了。”
彩蝶蹲了下來,“那又怎麼樣?”
“會瞎的。”
“瞎了才好。”
“喂!”
“把手伸出來。”
花複痕將信將疑的伸出了手。
亦彩蝶一把將他寬大的手捏住,洋洋道:“走,姐姐帶你洗小臉去。”
海浪彌漫在耳際。
浪花如雪。
三兩漁船,停泊在淺淺的海灣。
嘩啦,嘩啦。
“嘩!”
帶著鹹味的海水從臉上流下,剛剛刺痛的眼睛,終於好了些。
海水在腳下,視野慢慢清晰起來。
“等了這麼久,連個船夫的影子都沒有。”
亦彩蝶抱怨的聲音又從頭頂響起來,“你肯定被那個女人給騙了。”
“是你要死要活的,非要在這兒玩的好不好?”花複痕抬起了臉道:“不然我早……”
彩蝶仰著幹淨的臉,卻不知,一道道紅繩,已經從她腳下蔓延上來了。
海水裏,暗紅色的身影如波光微漾。
“危險!”花複痕匆忙將站在海中的亦彩蝶拉過來,水霧出鞘,將裹在她腳下的紅繩割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