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嘩！”
藏身在海中的暗紅色身影衝了上來。
浪花四濺。
花複痕抓緊了亦彩蝶，將她向前方停泊的漁推去，“上去等我。”
“噢。”亦彩蝶慌慌張張的應了聲，上了船。
“把水霧交出來，可以放你們一條命。”北冥揮著大刀道：“否則，兩個都得死。”
花複痕護在亦彩蝶身後，“一條可不夠。”
“這沒辦法，你必須得死。”
“彩蝶。”花複痕側目對身後的亦彩蝶悄聲道：“我數到三，你就躲進船艙裏去。”
“噢。”彩蝶應聲道。
“一。”
“二。”
“乖乖把東西交出來，別想什麼鬼點子，大爺我可沒空陪你玩。”
“三。”
彩色的身影鑽進了船艙。
海麵上，一串冰藍色的冷光閃起。
“水霧，狂瀾。”
……
像做了一個冗長的夢，夢裏，是過往混亂的記憶的雜糅，朦朧的記得些雨夜，竹林，酒肆，淺溪，記得些混雜在這些景物中斷斷續續的笑語，模糊著，黏稠著，擱在冰涼的心上，壓住了難喘的氣息。
沉重的眼，在無力的顫動，猶如被大雨浸濕的蝶翼。
“少爺，少爺……”
隱隱約約，感覺到頭頂傳來斷斷續續的呼喚。
漆黑的夜，在眼眸艱難的啟開後，瓦解。
窗外灼目的光線，銀針一樣的刺過來，疲憊的眸子又合了下去。
“把窗戶關了。”
女子將床旁剛剛熬好的藥端起來，吩咐下人將屋子裏的木窗關上，而後望向躺在床上麵色蒼白的男子，道：“醒了？”
她堪比泉麵的一雙星目，映入眼簾。
子義伸手掀開了覆在身上的被子，咳嗽著，試圖起身，卻還是無力的癱下了。
四肢，軟如綿薄。
她手中苦澀的藥味兒傳過來，子義睜著疲憊的雙目，蒼然道：“你在我藥裏放了什麼？”
屋裏的窗，一扇接一扇的合上了，丫鬟小玉低著頭正欲走回來，聽少夫人淺淺道了一句“退下”，便欠身跟少爺的書童小五一起出去了。
昏暗的屋子裏，徐莞道：“十香軟筋散。”
子義望向她，啞言。
“這是今天的藥，喝了吧。”說完，將手中熱氣騰騰的藥送到了他嘴前。
“砰！”
瓷碗打翻在地，暗紅色的藥水浸濕了床單。
“藥是你爹吩咐放的，別衝著我發脾氣。”徐莞淡然看著怒視自己的子義，蹲下身將砸碎在地上的殘渣疊起，漠然道。
徘徊在他眼中的，是強忍的怒色，在理智的說服下，開始一點點消退，唇白如雪，隻是淺淺的問了一句，“希兒在哪兒？”
徐莞收拾的動作停了下來，“我跟你沒仇，你爹要廢你，是你們父子之間的事，我幫你也可以，不幫也可以，但你若是跟我提肖希兒，就別怪我不客氣。”
子義聽完，冷然一笑，“你以為，區區一個你，就能左右這個局嗎？你也太高估你在我爹心中的地位了。”
徐莞不語。
“你是顆棋子，一顆用來探我口風的棋子。”子義涼涼道：“隻要我開了口，你就無用了。”
白紗中，傳來冷冷的笑，“果然是他聰明絕頂的兒子，這麼昏，都沒昏傻。”
徐莞起了身，對子義道：“沒錯，我隻是你爹手下的一顆棋子，隻要你在花複痕和你爹之間做出了選擇，我就沒有了存在的意義，我威脅不了他，可我威脅得了你。”
“我？”子義皺眉道。
“肖希兒，不是你的命嗎？”
床單在拳中攥出褶皺。
子義半起了身，望向徐莞，頹然道：“你敢動她一根頭發，我就讓你屍骨無存。”
“我不怕。”徐莞睜大了眼睛，冷然道：“反正你現在是個廢人，你又能拿我怎麼樣呢？”
身體內猛然一怔，咬牙道：“滾。”
“哈哈哈哈……”
“滾！”
憤怒的撕扯著床上的被子，床簾和她臉上的白紗淩亂。
木門搖曳，分不清是清晨還是傍晚的房內，在她漸漸遠去的長笑中，變成了漆黑了暗窟，冰冷的現實，吞噬了自己的心。
希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