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
柳心娘醒來的時候,天已經開始吐白了,收拾收拾衣著,將剛剛去外院采的新鮮映山紅戴在頭上,在銅鏡前仔細端詳了翻,含情一笑,便除了房門,準備擺攤了。
正走到了門口,就聽見樓上一陣急急鬧鬧的腳步聲從樓梯口竄下來了。
“給我站住!”亦彩蝶提著裙子追著從樓梯上躍下的花複痕道:“給我說清楚!”
“喂!別拽我!”
“別跑!”
“兩位,這是?”柳心娘拿著抹布,插著腰道:“鬧新房呢?”
亦彩蝶在花複痕身後停下,緊緊拽著他的衣服,狠狠瞪了柳心娘一眼,“要你管?”
“喲……”柳心娘瞅了瞅亦彩蝶的得勁樣,轉了轉眼珠道:“我柳心娘可是認錢不認人的,昨晚你們交了錢,是我的客,今早,那就不好說了。”
“你是窮瘋了吧。”亦彩蝶把花複痕的衣服一放,瞪著眼睛隻往柳心娘走去,擺足了大小姐的樣子,正準備好好數落她一番,卻被花複痕伸出來的手擋下。
“問你些消息,生意照樣做。”花複痕說完,將懷中的一錠銀子拿了出來。
柳心娘瞥了亦彩蝶一眼,得意的將花複痕手中的錢接住,“好說。”
“絕塵宮最近怎樣?”
“宮主肖天被軟禁了,宋青被囚,現在做主的,是楊子為楊護法。”
“什麼時候的事?”
“半個月前吧。”
“那你知道,絕塵宮禁地深宮嗎?”
“知道?”
“除了從絕塵宮進去之外,還有沒有別的路?”
柳心娘聽完,將手上的銀子用抹布擦了擦,塞進了自己的衣襟裏,接著,將攤開向花複痕伸了去。
“你這女人也太……”亦彩蝶說著,又掙紮的想衝上去,卻再次被花複痕拽了回來。
咬咬牙,又一錠銀子,從衣襟裏拿了出來。
柳心娘接過錢,濃濃一笑,伸手指了指山路,道:“沿著山路往前走三裏,有個岔路口,走左邊那條路,用不了多久就能看到海,海上有船夫,到了那兒,想要去哪兒都可以。”
待柳心娘說完,花複痕拉著亦彩蝶出了屋子,將馬廄裏的馬牽了出來,正欲上嗎,柳心娘搖搖曳曳的影子又晃了過來。
“客官,這喂馬的錢……”
花複痕將亦彩蝶帶上了馬,低下頭瞥了一眼柳心娘,冷然道:“要不要把你的棺材錢也一起給了?”
柳心娘識趣收回了目光,撇了撇嘴道:“不用了。”
說完,大搖大擺的進了屋子。
“駕!”
馬韁一拉,駿馬向山路前方馳去。
酒鋪的影子在後方漸漸淡去,迎麵而來的,是山間的草木,和路兩旁雜生的野花,齊放在清晨的濃霧裏。
亦彩蝶掙紮在花複痕懷裏,好不容易抽出了一張臉,喘了口氣道:“幹嘛不讓我罵她,什麼女人啊,真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