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3章 程世爵笑林廣記(16)(1 / 3)

大人遺澤

富商某家,牆垣高峻,庭院宏敞。夫偶他出,其婦獨坐燈下。五更將盡,忽聞東牆簌簌有聲,婦從窗隙窺之,見一大人在牆上,穿方靴,足長數尺,自上而下。牆顛露其小腹,陽物翹然,長徑三尺,龜頭大於盎,睾丸垂垂如五鬥米囊。臍以上,則隔於窗外,不及見也。正詫愕間,旋見西牆上亦有一大人,雙鉤如橋,蓮船盈丈,胯與簷齊。現其牝戶,翕張鼓動,若合雙箕,毛蓬蓬如亂發。既而兩大人同至庭前見麵,行平行禮,讓畢而交媾焉。其衝突之驟,如巨魚之縱大壑;其馳騁之猛,如烈馬之驅康莊;其唼咂之聲,如利刃之裂竹帛;其縱送之急,如野人之鼓風箱。淫精潑潑,墜地有聲,曆兩炊時始畢事,各歸牆下,冉冉而滅。婦方敢大號。眾奔至,舉火燭之,庭中惟餘兩大人之所遺,洋溢盈階。細視之,非精非血,俱不能識。逾歲,其處忽生樹數株,花開如蓋,結實如頂珠。始而白,繼而光亮,既而青如寶藍,至深秋而始紅亞。或曰:此為五色菩提,惟佛國有之。有舊時人述彼時商婦之所見,乃知兩大人這遺澤孔長,而菩提之蒙其餘蔭而生也。

後庭博金

流品之不齊難矣哉。商販布衣,捐金納粟,皆得與士大夫爭衡。然猶有可原者,彼亦潔清之子也。乃溷淆日甚,意有由優而仕者。一主簿筮仕多年,歲逾耳順,雖係優伶出身,卻亦酷好男風。然以精力衰耗之人,何其樂此不疲,想為昔日撈梢計耳。一日,奉委下鄉,館於僧寺。僧見其所攜門子俊俏,先以言調之,不肯;許以金,從之。事畢索金,僧曰:“草草一度,那能便酬。必須同宿一宵,暢所欲為,方能厚謝。”門子知為其所欺,用指鹿為馬之計誑之曰:“本官臥西床,我臥東床。”其實官臥東床也。“今夜請從窗上來,可盡一夜之歡。”僧喜甚。三更後,僧悄然曳窗入,徑趨東床。官方酣睡,僧輕探其臀,豐潤猶存,熟路輕車,從容而入。老簿正在夢中,覺夢魂搖曳,恍如當年為人狎昵時也。誰知僧具甚堅,縱送太驟,老簿猛醒,危聲以號。僧知其誤,赤身而遁。簿且呼且罵曰:“惡賊禿!大無禮。”眾鹹起,詰其故。簿又不好出諸口,惟喊:“快拘眾僧懲治之!”僧懼,請以百金為酬。簿少之,又益以錢五十貫,始允。將入城,屬從者勿令堂上知。乃謁見,令早知而笑謂之曰:“三老官當此垂暮之年,猶能以後庭博多金。想當初妙齡時,不知如何高其聲價也!”簿慚不能答,而其門子辭工去。

幫辦公事

官太太能代老爺辦公事,而性甚淫。老爺雖不能辦公事,而性好睡。一夕上床,夫人見其合眼,即翻身以擾之。老爺問:“何以不睡?”夫人曰:“躊躇公事耳。”老爺會其意,旋與之交。夫人之願既遂,乃安眠。至天曉,老爺執其陽而歎曰:“我與他相聚一生,竟不知他有這樣本事。”夫人曰:“他有什麼本事?”老爺曰:“會幫辦公事。”

臨陣脫逃

姑、嫂與媽媽共飲,姑娘說:“我們行一令,要各說一物,像一個字,帶一官名,並帶一罷官之事。”姑娘說:“趕麵杖像‘一’字,在案上趕來趕去,是巡按。因趕的麵軟,巡按麵軟,應罷官。”嫂子說:“鐵耙像‘而’字,耙了一點屎,典史官名。有屎即是髒,應罷官。”該媽媽說,想了半天,總也說不出。忽然想起,說:“你爹卵子像‘小’字。”問:“是何官?”答曰:“黑鬆林把總。”又問:“因何罷官?”答曰:“臨陣脫逃。”

聽訟異同

廉吏有訟師,貪吏無訟師。廉吏平情折獄,而訟師雖畏其明,猶可欺之以其方,故訟師留以有待也。貪吏不據理聽訟,而訟師雖強其詞,竟不能奪其理,故訟師去而他圖也。廉吏使無訟,貪吏亦能使無訟。登廉吏之庭,杳乎寂乎,而民自無訟。是真無訟也,無情不敢逞其訟也。登貪吏之庭,杳乎寂乎,而民無一訟。非不欲訟也,無財不敢以為訟也。然而為吏者,豈能終無訟乎?兩造各有曲直,不得已而質諸公庭。官則攝齊升堂,麵見顏上座。無是非,無曲直,曰打而已矣;無天理,無人情,曰痛打而已矣。故民不曰審官司,而曰打官司。官司而名之曰打,真不成為官司也。然而彼更有說以自解,曰:聽訟吾猶人也。必也使無訟乎。有情者不得盡其詞,大畏民誌,此謂知縣。

望氣識官

浙省候潮門,有老僧掛榜於市曰:“能望氣識人官職。”於是當道諸公,微服而往。僧延之坐,候令噓氣,僧乃從旁皆審之,曰:“此木氣也,為藩司。”“此金氣也,為臬司。”“此水氣也,為督糧道。”“此火氣也,為首道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