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時候有的情況真的很奇怪,比如你盯著一個人背影看的時候這個人似乎就能感應到,這次詩慈一直癡癡的盯著星子的背影看,沒想到星子走了幾步真的就突然回頭了,看到城門裏麵火把照的通明,那個在海邊遇到,然後又給他開城門的人還在那站著看她呢,自己無端的一陣害羞,好像自己想回頭偷偷看看的想法被發現了一樣,好在天已經完全黑了,自己泛起紅暈的臉不會被別人發現。那邊詩慈看到星子回頭,倒是感覺有點意料之中了。對著星子又笑了笑。星子沒有表情趕緊轉過頭去,加快步伐走了起來。
“報詩大人,城門已經關好。”兵丁們已經把城門關好了,看著詩大人還在那呆呆的看著,就向他報了一下。
星子慢慢的消失在夜色的長安裏麵,聽到守門兵丁的話,詩慈一頓,然後反應了過來,說道:“哦,好,守夜的安排妥當了吧?清點人數,收兵回府。”然後詩慈走到一個士兵頭領麵前:“和昨天一樣把他們帶回去休息吧,不要有什麼差池。”
“遵命!”這個小頭領答應得甚是幹脆。
這時候詩慈本該帶著兵符回將軍府的,但是他今天想耽誤一會,因為他今天看見星子幾次了,這一次他感覺他不能放過認識她的機會了。交代完收兵關城門的所有事情之後。詩慈朝著剛才星子走的那條路大步趕去。
戌時的長安城已經沒有白天的喧鬧,取而代之的是靜謐。月明星稀,好一片深藍的天空,如此寧靜的夜,如此清澈的月光,古人似乎不會浪漫,這麼早都跑回家睡覺了,如果此時和某人攜手走在這樣的路上該是一件多麼美好的事情,隻要散步,隻消攜手,任何語言都會破壞這寧靜。現代人確實是知道浪漫了,可惜留給他們的隻有烏煙瘴氣的城市和燈紅酒綠的夜色,遲了一千多年的覺悟,人們糟蹋的美好再也回不來了。整個長安城被這月光渲染的一塵不染。青磚青瓦的民房,鋪著青石的路麵,這純白的月光,落到了被夜晚徹底冷卻的唐都長安,反射成了青色的冷光,詩一樣的祥和,李白呢?該起來寫詩了,可惜他還沒出生。已是初夏天氣,陣陣鹹海爬過城牆吹進來的風,仍有一點點涼氣,這樣的夜色,讓人孤獨。
詩慈在這樣的路上走著,他沒有欣賞,他在趕,追趕星子,追趕幸福。
詩慈走的很快,在這條路的盡頭是個岔路口,他正想著岔路口該走那一條的時候,環顧,他在手邊的這個岔路看到了星子的身影,又是一陣興奮,踏步走了過去。
“姑娘,你好。”詩慈終於趕上了星子,一衝動,一下子攔在正在低頭走路的星子的麵前。
星子嚇了一大跳,喊道:“你要幹嘛?”
詩慈一下子醒悟了,自己太唐突了,連忙說道:“姑娘別怕,我就是剛才給你開門的人,官府的,不是壞人,你別怕,姑娘。”詩慈解釋道,但是星子依舊很是害怕,像趴在牆角被嚇壞的小貓一樣看著攔在眼前的這個男的,什麼話也不說,就可憐兮兮的看著。詩慈剛才解釋的話似乎沒有讓星子感覺到危險的離去。
詩慈又說道:“姑娘,我剛才見你一個人回城,已是天黑,長安城雖是大唐的都城,但是也不免夜間有壞人出沒,怕姑娘一個人走夜路有什麼意外,我才快步趕來,但望姑娘莫怕。”
詩慈解釋這麼記下後,加上詩慈文弱的外表和之前星子也見過幾次詩慈都不像是壞人。星子似乎沒有特別害怕了,終於舍得開口和詩慈說話了:“你是要來保護我?要送我回家?”星子這話雖然很直白但是把詩慈剛才囉裏羅嗦的一堆直接簡潔得總結了,似乎一下子說到了詩慈的心坎上了。隻是詩慈剛才不好意思直接說罷了。
詩慈被說中了心思,雖然感覺一陣不好意思但是感覺倒是很是暢快。看著星子點了點頭。
星子看著詩慈呆呆的樣子,笑了起來,說:“好吧,走吧,我帶路。”
星子,詩慈,兩個人在這充斥著浪漫的夜色長安裏麵走著,但是他們之間的距離很遠,勉強能聽見對方正常說話的距離。一前一後,似乎星子是老大,詩慈是他的小弟一樣。一起就這樣走著,走著。終於詩慈說話了:“這位姑娘,你經常去海邊玩麼?”
“也不是,看我的心情了,有時候城裏麵太無聊我就去海邊看看,有時候城裏麵有好看好玩的我就在城裏麵。”
“那姑娘你天天都出來玩?家裏沒有人管著你。我看姑娘是個大家閨秀的模樣,一般大家閨秀不都天天被關在家裏的嘛?”
“恩,是啊,我天天出來玩,我在洛陽的時候天天過的可悶了,爹和娘天天叫我在家呆著不讓我出去,無聊死了。現在到了長安,我是這個厚土堂堂主了,最大的,爹爹和娘親都不在,自然沒有人能管我了,我自然想玩什麼就玩什麼,想去哪就去哪了唄。”
“哦,姑娘原來是蝴蝶穀厚土堂的堂主啊!”詩慈聽了眼前這個小姑娘說自己是名震江湖的蝴蝶穀幫會在長安新堂厚土堂的堂主感覺甚是吃驚,但是這個姑娘說的倒是像沒有半點的虛假。詩慈心裏不知道怎麼會這樣的武林中名聲顯赫的幫會會有這樣的一個小姑娘堂主,難不成這個小姑娘身懷絕技?詩慈忍不住問道:“既然姑娘是蝴蝶穀幫會的堂主,自然武功了得了?”
“什麼啊,我武功可爛了,要不是爹爹逼我學,我才不願意學呢,尤其是那個什麼蝴蝶刺,名字聽著挺好聽,學起來太費勁了。要不是爹爹托付,我也本不願意做這個堂主的,但是現在做了一段時間堂主,還挺好玩的。”星子對詩慈似乎沒有什麼警惕了,慢慢的聊開了,小姑娘好像沒有什麼心眼,什麼都和這個年輕人說了。
“哈哈,那姑娘應該是貴幫幫主的千金了?”
“呀,你怎麼知道的?你認識我?”
詩慈當聽到星子說自己是堂主又說自己沒有武功是爹爹逼他學的時候就知道了這個姑娘一定是幫主的寶貝女兒了,不然這個小姑娘做堂主怎麼也說不通的。但是星子問起來,詩慈倒是想故弄玄虛一下:“我哪裏認識你哦,我是看姑娘麵相看出來的?”
“麵相?麵相能看出來我爹爹是幫主?你是算命的先生?”
“不不不,我不是算命的,你又不是沒有見過我,我是將軍府衙門裏麵的,不過我會相麵的。一眼就看出來你是蝴蝶穀幫主的女兒了。”
“不信。”星子自然不信了,但是也沒有想到什麼辦法能駁倒他,就問道:“那你說,你還能算出來什麼?”
“還要我算啊?那我要再相相麵才行。”說完詩慈兩步趕上,然後站在星子的麵前,趁著這月光,詩慈好好的看了看星子的臉。這張近乎完美的臉,看著看著,詩慈的心中一切描述美女的詞彙都會蒼白,美麗很具體的展現在一個人的麵前的時候通常會使人忘卻周圍的環境而陶醉其中。詩慈似乎現在就不知道周圍的情況了。
“看好了沒有啊?相麵要這麼久?”星子終於耐不住了,被詩慈火辣辣的眼睛看得心裏發毛了。
“額。”詩慈才想起來自己看是為了相麵的,這下子看太久了,看來確實還得像個相麵的那樣說點了:“嗯,姑娘,我看你命中無兄弟,是否?”
“呀,你又猜對了”星子很是驚奇為什麼這個人這個都知道,其實在詩慈心中,一個大幫幫主把這樣重要的堂主之位給了自己的女兒,而且逼著女兒習武顯然是沒有兒子可以托付的了。自然知道這個幫主隻有女兒沒有兒子了。但是星子卻沒有想到這一點,感覺這個人真是一個很厲害的相麵的,接著問道:“還能看出來什麼麼?”
“那我得再好好的看看了。”詩慈這次似乎又故弄玄虛了,想趁機再看看她了。
“不要,不說就算了。剛才都看了,相麵的哪有看那麼長時間的,不要了,我要回家了。”星子想到剛才被一個陌生的男子在晚上的長安的馬路上看了那麼久已經很害羞,再想看自然是沒門了。
詩慈看出來星子的心思了,也沒有再說要看了,又轉到星子的側後麵,像個小弟一樣跟著星子繼續走著。走了一小會,詩慈想想還是找點話說說吧,便說到:“姑娘,你感覺長安好呢還是洛陽好呢?”
“我感覺長安好玩,在洛陽的時候我出來玩得很少,而且都是爹爹跟著,感覺洛陽什麼好玩的都沒有。到長安這麼久,我還沒有玩膩呢。明天我還要出來,後天,大後天,我都要出來玩。不對,我天天都要出來玩。你去過洛陽麼?”
“我沒去過洛陽,聽說那很多地方比長安還要繁華還要熱鬧呢?是麼?”
“沒去過?那你自己去看吧,我不告訴你。嘿嘿,你不是會算麼?自己算啊?”
“這,可不好算。”詩慈感覺被小姑娘刁難到了。
“我到家了,你走吧。”星子一點都不客氣,好像聊了幾句之後反而感覺沒必要對他說謝謝了似的,轉身便要進門。
“姑娘,能請問如何稱呼麼?”詩慈這個問題剛在長安城城門那遇到她的時候就想問,一直沒好開口,現在星子都到家門口了要是再不問真沒有機會了。
“嗯···,你也叫我星子吧,你是比我大吧?認識我的比我大的人都這麼叫我。”星子回頭對詩慈說道,說完接著往前走,前麵就是厚土堂所在的大門了,推開門,星子進去了。
“星子,嘿嘿,真好聽。”詩慈傻傻地在厚土堂門口自言自語呢。沒想到門又開了,還是那個叫星子的小姑娘,在推開的門口探出頭來說:“喂,你還沒走呢啊?我想起來了,你都知道我叫什麼,你好沒有告訴我你叫什麼呢?快說。”
詩慈一愣,趕緊說道:“我叫詩慈,詩慈的詩,詩慈的慈。”說完詩慈對著門口的小丫頭又笑了起來。不過星子感覺很奇怪,這個人這麼叫這麼奇怪的名字,叫“詩詞”?真如爹爹所說,林子大了什麼樣的鳥都有,看來認識的人多了,什麼樣子的名字都有。好吧,詩詞就詩詞吧。星子學著爹爹和索伯伯他們告別時候的語氣說道:“詩詞,後會有期!”
詩慈感覺這最後一句這叫星子的姑娘說得可愛至極,便也一般的口氣答道:“星子姑娘,青山不改,綠水長流,後會有期,在下告辭!”然後對著星子拱手。星子看著感覺還是這個叫‘詩詞’的這套比自己做的好,爹爹和索伯伯似乎都是這麼做的,看來是自己沒學好了。鬱悶了,幹脆又說了句:“我回去了,你去吧。”然後就關上門了。詩慈站在門口良久,高興地回將軍府交兵符去了。
晚上躺在床上的詩慈,心裏對剛才在長安送星子回家的情況翻來覆去的回味,心裏美得不行,估計是睡不著覺了。想著剛才星子說了明天還是要出來玩的,詩慈決定明天一定要再見到她。即便把長安城走一遍也要遇到她。越想越興奮,在床上翻來覆去,慢慢的天真的亮了。一大早詩慈便在段將軍那拿了兵符去帶兵開城門了,現在將軍已經學完了伏羲劍法中的八卦變數部分,每日將軍練習不輟,這幾天也沒有要求詩慈天天在旁邊指導,隻管自己每日溫習,準備嫻熟後再像詩慈討教伏羲劍法的六十四種變數。
早上開完城門的詩慈,也沒有什麼其他的事情的,這幾天將軍自己練劍自己也沒有必要在旁邊指教了。
詩慈要去長安街上熱鬧的地方去找星子去!
漫無目的地走在長安的大街小巷裏,到底去哪才能遇到星子呢?詩慈一瞬間感覺長安城真是太大了,熱鬧的地方也太多了,上哪找她呢?詩慈就這麼由著自己的腳步走著,看到前麵雜貨店門口一堆人圍著看什麼東西。詩慈反正也無聊就走了過去,原來是捏麵人的,紅臉的關公白臉的無常鬼,捏得很是精致。詩慈也伸頭看看,看一個四十來歲的漢子坐在那中間,前麵一個小桌子桌子上麵都是小孔。這些小孔上麵都紮著剛剛捏好的麵人兒,然後這個小桌子下麵有個抽屜,抽屜裏麵有捏麵人用的各色油麵,還有紮在麵人身上竹簽子,用來潤手的桐油。一色擺開,整整齊齊的。
那捏麵人的漢子剛剛捏好了一個小公雞,紅紅的冠子油黃色的毛,煞是可愛,插在了桌子的小孔上。然後在桌子上把手擦了擦又在抽屜裏麵撮了一點油麵開始捏了,也不知道這次他捏的是什麼。詩慈也好奇,就也站著和一幫孩子們在那看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