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子感覺很奇怪,這官府裏麵幹事的現在怎麼跑到這個海邊來玩呢?難道他們都和自己一樣閑?然後就一直看著他走過來,詩慈也把臉轉了過來看著這石頭上的小姑娘,詩慈一眼就認出了,這個就是那天和一大票人一起晚上在臨關城門的時候進城那幾個人裏麵的那個小姑娘了,那時候自己還那麼傻乎乎的盯了人家很久呢。不過這次詩慈也沒有少看,也是大老遠就看著她,一直看到跟前。這麼持久的對視,星子終於忍不住害羞了起來了,走到跟前,星子再也沒好意思繼續看了,就假裝看著遠處的海。由於星子站在石頭上比較高,詩慈就好像在她眼皮底下溜過去了一樣,其實他不知道這個眼皮底下溜過去的人卻也是一直在看她呢。星子雖然看詩慈的時間不是很長,但是她也注意到了這個就是那個那天在城門地下遇到的那個人了,那天在火把下還感覺他很強壯,沒想到這次看還是比較瘦了,如果不拿那個長劍再穿上白色長袍肯定也是一副秀才相了,很是斯文。雖然星子生在江湖幫派的家族,每天都能見到很多各種各樣的人,但是大部分都是那種五大三粗的習武的練家子,雖有幾個也是懂些文字的,但是也脫不了那一臉強霸之氣。他看到詩慈雖然手持長劍,身著戎裝,但是臉上卻沒有任何霸道的表情,有的隻是謙和,內斂,斯文。詩慈的這些修養可能都來源於以前在東海漁村和傲來國看的那些書籍和經藏吧。
這次邂逅,兩人竟然都有些許的失望。星子很期待詩慈能和自己打個招呼,但是詩慈沒有。星子自己一個小姑娘當然更加不好意思主動和他說什麼了。
詩慈失望的是,為什麼她在自己走到跟前的時候要把頭抬起來看遠處呢?是不是討厭自己一直盯著她看呢?哎,本來準備走到跟前要是她還看著自己就上去和他說話的,竟然走到跟前她就不看自己了,罷了吧,別招人討厭了。
話說,前生的五百次回眸換來今生的擦肩而過。詩慈和星子前世這五百次算是白費了。他們會不會還有另外的前世五百次回眸呢?那時候這個傻小夥子還能不能把握呢?
當詩慈慢慢地走過星子的麵前的時候,星子又把眼光從遠處收回來了,看著詩慈的背影,和剛剛走過來的時候一樣,他又低著頭走,不過這樣的低頭倒並沒有任何意誌消沉的感覺,完完全全是因為思考,看著慢慢遠去的詩慈背影,星子不知道在想什麼。沒想到詩慈突然又回頭,看著自己,被他發現自己在看他,這讓星子感到又是一陣害羞,刷的臉又紅了,趕快把臉轉了過來,假裝自己在看其他的東西。
詩慈回頭看見她也在看自己,心裏倒是感覺有點在自己的意料之中了,他總感覺這個美麗的姑娘從剛開始就一直在看他。詩慈回頭看到她把頭轉了過去,自己也就沒有再看她了。不過心裏倒是滿得意的,因為什麼自己倒還不知道。
詩慈繼續在這個無邊的鹹海海灘上走著。後麵的星子的身影慢慢地遠去。他被擾動的心慢慢又像遠處的大海那樣的寧靜了。腳下的沙好似昨晚還是在海水下麵,今天上午退潮了,留下這片特別平坦的沙灘,這沙灘上擱著很多被漲潮欺騙而幹死去的蚌和小魚什麼的。詩慈每一步都會在上麵留下一個新的腳印,一步一步,沙灘上印下一路寂寞的腳印。詩慈看到了前麵的那個小石山,還有那個山洞,想起來了當初選取經隨行人比武的前一天,他就在這裏麵過夜,那時候晚上吃的隻不過是蘿卜。現在回憶起哲碧給他留下的那些白蘿卜,又勾起他對自己在東海漁村的回憶,別說自己的師父和父母了。即便是哲碧,現在他要是能再見一眼也太好了。他對哲碧的思念讓他感覺有點意外,但是確實除了師父和母親他現在最想見到的還是那位傲來國國主了。
邊走邊想,抬頭,詩慈已經感覺時間不早,得走回去將軍府了。他便轉向長安城東門的方向走去。走到將軍府的時候已經近下午了,剛進將軍府,門子家丁就迎上來:“詩爺,您終於回來啦,將軍大人下午問了你幾次,你都不在,快去堂上找他答個話吧。”
“嗯,我曉得了。”詩慈答著,然後便朝將軍府走去。在大唐長安,進出將軍府尤其是麵見將軍是萬萬不能帶武器的,但是由於段韶本人也是武狀元出身,身手了得,不懼兵刃,加之段韶也在詩慈這學習劍術,對詩慈長時間觀察後對詩慈的信任這些都讓段韶早就允許詩慈攜劍出入將軍府了。在將軍府其他的人眼裏,現在詩慈可是將軍的大紅人。
進了將軍的廳堂,段韶坐在正座上端著茶,看到詩慈進來,說道:“詩慈,下午去哪了?我下午練劍時候有些疑問,找你幾次你都不在。”
詩慈單膝下跪,答道:“回稟將軍,小人下午在屋中閑來無聊,便出府外走走。一時貪玩,回來遲了,望將軍恕罪。”
“哦,沒事,以後出去要是時間長提前給我說一聲,起來坐下吧。屋中隻有你我,不必行此主仆之禮。”段韶接著說道:“你這伏羲劍法確實甚是精妙,來我這將府中已有不短的時日了,別說伏羲劍法六十四種變數了,單單八卦八種演變我都還沒有練習齊備。看來老朽真的不行了啦,哈哈······。”
“將軍乃國之棟梁,戎馬生涯那麼多年,何等武力沒有見過?這劍法將軍練來想必隻是健身取樂而已,將軍不必當真,平添憂愁。”詩慈答道,詩慈感覺以將軍現在的地位和勢力,練武本來就是一種娛樂而已。但是他不了解段韶,雖然他現在看上去很胖,很臃腫,但是對武術,尤其是一些江湖上的功夫絕學是很癡迷的,對於這個他幼年便一見傾心名震江湖的劍法自然更是喜愛有加了。段韶說道:“不不不,我練武功並不隻是為了耍玩,我喜歡這個劍法我就一定要把它練好,一定的,一定!”段韶說地很堅決:“詩慈,你年紀輕輕便能如此精妙地把握這上乘的劍術,其中必有玄機,我今天獨自練劍,數次感覺練之不得其法。尋來思去,想到你一定是知道的了,所以今天找你數次。”
詩慈知道將軍是想知道練武的捷徑了,詩慈心想,當初和師父練劍的時候自己每天勤奮得出奇,一天練的時間抵得上現在段韶三天練劍的時間,十分清苦。而且當初方賢忠對這套伏羲劍法的理解是多麼的徹底,他對詩慈講起這套劍法的要領顯然要比詩慈講起來要好的多的多了,詩慈想了這些後,感覺如果說將軍練劍不勤奮自然是不妥的,所以說到:“將軍有所不知,我當時練劍的時候,尊師便是這劍法的創始人,他老人家對劍法的理解深度遠遠不是在下能夠比擬的,所以我在講授劍法要領的時候要差的太多。將軍修煉起來自然會進度稍有緩慢。唉,隻怪在下當時沒有悉心學得師父劍法的精華之處,隻識得套路,自然不能授以精髓了。”
將軍聽完,知道了原來眼前這個小夥子便是當年倚天幫幫主的門生,這樣的當世高手的門徒。段韶忍不住好奇問道:“詩慈,你的師父現在在哪呢?”
詩慈低下頭,感覺好像安逸穩定的長安生活被這樣一個問題再一次將他扔進了回憶的漩渦,他端起手中的長劍說道:“將軍,這便是尊師送我的寶劍,自小便是師父教我學習文章還有練習武術,我也在他老人家那學到了很多做人做事的道理,可是師父他還住在那東海漁村。不知道他老人家現在可好。那東海漁村真是個奇怪的地方,我從那裏來,現在在這裏竟然沒有人知道有這樣的一個東海漁村,我來到長安很多次想念漁村心切,但是都沒有辦法回去。唉······。”詩慈這聲歎息聽上去甚是悲苦。他內心深處還是希望段韶能在找到漁村甚至是找到他父母所在的珊瑚海島上給他一定幫助。可是段韶從來除了劍術之外,其他任何關於詩慈的事情他一點都不感興趣。什麼?一個武學大師教他識字念書?東海漁村?還回不去?這一切在段韶聽來隻感覺這是詩慈不想告訴他真相的托詞罷了,不過既然段韶能學到自己喜歡的劍術絕學,有何苦非要知道他的淵源呢。段韶聽完也就沒有再接茬問了。說道:“嗯,這樣啊。既然你現在在我這將軍府中,我也是師傅領進門了,不論如何我一定會學會的,一定的,一定!”將軍說話喜歡的風格倒是在哪都能體現。
詩慈聽完,看將軍對自己的出生還有來頭一點都不感興趣,讓詩慈感到將軍對他的照顧還有給他的這一切隻不過是因為想學自己的劍法而已。詩慈站起來,拱手鞠躬道:“將軍每日練習不輟,加上將軍武功底子好,這套劍法肯定很快便能拿下。在下也會盡力回憶尊師當時所授精髓,讓將軍習劍能少走彎路,早日成功。”說完詩慈也沒有再坐下。將軍也就沒有再說什麼,遞給詩慈兵符說道:“時間也不早了,你去東門收兵,按時辰關城門吧,去吧,一路小心。”
“遵命!”詩慈應諾。
詩慈拿著將軍的兵符,朝著長安東門走去,路上詩慈想到自己這麼長時間在將軍府的生活,他受到了將軍的重視,這樣很自然地會受到了將軍府上上下下所有人的尊敬。但是漸漸的他發現自己受到的重視和尊敬,僅僅是因為自己會的這個劍法。因為和將軍在一起的時候似乎將軍對除了劍法外的所有事情都一點不感興趣,隻要將軍找自己有事,肯定是劍法上麵的事情。將軍府的重視和尊敬並沒有讓詩慈的感覺越來越好,反而,詩慈越來越感覺自己在被利用,隨著自己劍法的一點點授出,自己在將軍眼中的價值正在一點點的消失。將軍器重的根本不是自己,他看重的完全就是這套伏羲劍法。想到這些讓詩慈感覺自己在將軍府雖然過的日子很舒服,但是確實特別沒勁。
到了長安東門已經是傍晚了,他站在城樓上看這遠處的鹹海已經慢慢得黑了下去,這邊是東麵,早上亮的比長安城早,晚上黑的也比長安城早。詩慈的心中這時候又掛念起下午在鹹海沙灘上遇到的那個姑娘了。她現在是不是已經回去了呢?要是沒回去這天都要黑了多不安全啊,但是要是回去了,要是回去了自己今天肯定是再也見不著了。詩慈站在城樓上想著。周圍守城的兵丁看著這位詩大人在這凝視著遠方,似乎胸有乾坤,很是器宇軒昂。誰也不知道他在想著兒女情長呢。
詩慈看時辰已到,對城樓上舉將旗的守衛說道:“收兵。”
詩慈看著城樓上的日勤兵丁已經集結完畢,留下數位守夜兵丁,便整隊下城了,在城牆下,所有的日勤守衛列成行伍,嚴整有序,等待詩慈吩咐。
詩慈站在隊列前麵,清點了人數後走到城門口。這時候天已經完全黑下來了,城牆上點了很多火把,把城門門洞照的火光通明,詩慈在城門口朝遠處隨便看了一眼,似乎並沒有看見有過來的行人了,便命令關城門。沒想到竟然城門要關閉的時候城外傳來了一身叫喊:“別關,我還沒進去呢,等等。”關門的守衛兵丁便停下了,門隻留了一個人能通過的小縫。詩慈走了上去,站在門縫的旁邊看看喊著要進來的是誰。
沒想到就是在海灘上下午遇到的那個小姑娘了,詩慈當看到門縫中鑽出的是她的身影的時候竟然有一陣莫名的欣喜。
“是你啊。”詩慈和星子麵對麵看著,詩慈不知道該說什麼了,但是詩慈說完這三個字之後看到眼前的星子沒有任何說話的意思,有鬼使神差地說:“快進來,外麵冷”。然後側身讓出一條路。周圍的兵丁感覺很是奇怪,怎麼這個詩爺好像認識這個姑娘似的,認識就認識吧,這明明是城門,還給人讓進來,說的話搞得跟請別人進家裏來喝點茶似的客套。星子也感覺這語氣有點怪,但是看著詩慈傻傻的看著自己,自己也感覺挺巧的,答道:“額,原來是你啊,在外麵玩遲了,幸虧你們沒關門,嘿嘿。”然後星子從詩慈讓出來的方向上鑽了進來,回頭對詩慈笑吟吟地說:“謝謝你啊,我先走了。”然後轉頭就往長安裏麵走去,詩慈還在那看著星子的背影,真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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