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節 長安(下)(1 / 3)

詩慈這話好像比在傲來國皇宮門前的爭辯要有用得多,那幾個黃甲守衛,沒有說什麼了。直接把詩慈往外麵一扔,詩慈一個踉蹌,背在後麵的幾個蘿卜撒了一地,詩慈回頭瞪了守衛一眼,沒說什麼,自己把蘿卜都撿來起來,把在地上摔開了的那個蘿卜拿在手上自顧自吃起來,朝著剛才來的那條路往回走了。剛才來的時候一直看著皇城大門,倒是沒有注意兩邊,現在往回走發現皇城城門的右側也貼著一個告示,告示下麵擺著一張桌子,有三兩個人在那看告示,桌子後麵坐著一個和方賢忠穿的很相似的人,算是書生模樣的吧。詩慈走了過去,這個告示倒是和長安城城門那裏的告示不一樣了,上麵沒有畫像,都是字,詩慈靠近一看,上書: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

今,上欲除禦弟玄奘前往西天求取渡世之真經,然西天之路險惡,寡人甚憂,遂召集天下第一流英豪隨去,時不過三載,如保得法師順利歸朝,加三等侯,黃金五千兩,丙辰八月之望成行。

欽此

告示底下那個書生模樣的人執筆,桌上擺著墨、紙、硯,紙上寥寥不多的幾個字。詩慈上前問道:“這位先生,敢問我可以隨高僧前去麼?”

那個書生模樣的人什麼都沒說,抬頭看了詩慈一眼,說:“叫什麼?”

“詩慈,詩經的詩,慈母的慈。”

那個書生模樣的人用筆寫下名字,抬頭對詩慈說:“此次報名人甚多,遂舉大比已決真英雄,後日辰時,校場大比。”說完這個人又低下頭去,沒有再理詩慈了。

詩慈不知道怎麼看到這個就報名了,可能是因為這幾天真的把詩慈給閑壞了吧,他每天都希望自己能做點實際的事情,或者說能自食其力了,畢竟蘿卜不多了,其實蘿卜不多了也隻是剛剛蘿卜摔了一地的時候他才發現的。還有個原因也許就是剛才那幾個黃甲守衛讓他感覺受到了欺負,但是當時又壓抑了沒有還手,自己感覺自己一身武功,很是憋屈,這裏說能大比,即便不去,去耍耍劍也是好的,很久沒有耍劍了,手癢癢了。

詩慈感覺後天去大比的時候應該沒有多少人,因為他看見那個人手上的名單上沒有幾個人名字的。其實詩慈錯了,因為這個告示在整個長安城大街小巷到處貼了不下於百張,所以參與這個大比的人更是很多了。長安江湖上自然高手很多,這並不是參加大比人多的主要原因,主要原因是自以為自己是高手的人很多,他們都希望在這樣的皇家舉行的大比上為自己,也為自己的武功揚名立萬,如果能摘得桂冠,成為高僧的伴隨,三年後回來就是高官進爵黃金五千兩。這些自以為自己是高手的眾多的江湖人士,等這一天已經很久了。

詩慈想既然報名了,那天就要好好的比,一定不能丟了師父當年那麼看重的伏羲劍法的臉。所以詩慈雖然沒有地方住,但是為了後天的大比能有很好的體力,他往城外走,走到了長安城東的那個海邊,記得那天他爬的那個石頭山旁邊好像有個小山洞,而且旁邊有繁茂的一小片樹林,到了那他用劍砍了很多樹上比較蓬鬆的樹葉,堆在小山洞裏麵一個稍高的台階上,差不多像個床了,然後又走到海邊,想看看當初他在這丟下的破船上麵的漁網還在不在了,他有點想念生魚的味道了。也許是因為他走後有過一次漲潮,或者是因為被別人拿走了,反正沙灘上除了無數的貝殼,什麼都沒有了。詩慈心中有一些失望,但是他還是想試試。他拿著劍,走到海裏,海灘附近的很淺的地方除了貝殼什麼都沒有,繼續往裏邊走,到了比較深的地方詩慈潛進水裏,用劍去刺自己看見的任何一條魚。經過這幾天的恢複,加上自己以前練就的敏捷的身手,沒想到真用這個法子紮到了魚。而且挺大,足夠他吃一晚上了。

來到了山洞,看見劍上麵紮著的得有一尺長的魚,正準備動嘴去啃,他然發現這麼多天一直吃蘿卜,現在雖然很懷戀當時海上的生魚的味道,但是真在麵前的時候他卻很難下牙了。可能人都要被逼到是在沒有辦法的時候才會去吃生魚的。現在詩慈還沒有到不吃生魚就會餓死的地步,所以遲遲難以下牙。看著這個還在劍上亂動的魚,詩慈在地上撿起來被太陽曬得很幹的兩塊木頭,決定費力搓出火來。

已經快天黑的長安城東的海灘,詩慈如願地升起了一堆篝火,把劍上的魚叉在木枝上烤了,因為師父曾經叮囑過他,劍不能在火上烤,不然上麵的精鋼會慢慢的軟掉,比武時候劍刃交鋒的時候自己的劍刃會卷掉的。

就這樣這兩天詩慈在這個山洞裏麵住著,白天他去海裏麵用劍刺魚,夠了的時候就回來用火烤著吃,配著吃剩下的幾個蘿卜。晚上的時候他便在長安城東海灘的月色下溫習他的伏羲劍法,雖然間隔了快半月沒有練習了,現在耍起來依舊朗朗上手。令他自己很是得意。

詩慈過得很是逍遙。

明天就是大比的日子了,沒想到哲碧給的蘿卜明天早上也剛好吃完。神仙就是神仙,詩慈現在對哲碧真是萬分的信任了,因為哲碧料想的事情總是那麼的精準無誤。連下凡給自己送點蘿卜都不願意多給一個,確實這也讓詩慈感覺挺好,因為現在要是還有蘿卜,怎麼辦?扔了,還是帶著蘿卜去比武吧。哈哈,詩慈想到這感覺還是挺有意思的。

星夜,躺在山洞中的詩慈,看見被山石遮擋得隻剩下一小片的天空,那麼的深藍,這一小片天空中也有好幾顆閃爍的星星。深藍的天空,閃爍的星辰,這些和東海漁村的都一模一樣。是否現在自己的父母那也能看見和這裏一樣的星辰呢?是否師父方賢忠那也能看見和這一樣的星辰呢?是否傲來國哲碧那也能看見和這一樣的星辰呢?一定都能的,一定的,也許他們現在也正和自己一樣享受這這美麗的夏夜繁星呢。哲碧化身為老婆婆後給詩慈說的話讓詩慈對自己的想法有很大的改變,以前詩慈看了那些經書,從來沒有去思考過什麼緣法,什麼注定。但是經過哲碧的指點,還有自己這次艱辛尋找珊瑚海島的失敗。這些天他再回憶那些經典,確實感覺很多事情業已注定,緣法至此,萬事得開,緣法未至,縱累死自己也無濟於事。一切順其自然吧。

看著星辰慢慢的模糊,詩慈漸漸的睡過去了。

天剛亮,詩慈便起來了,往校場趕去。校場,在長安的西側,用拒馬圍成的一個很寬敞的平地,校場平地主位上搭起來一個大台子,是校場主持和官員們呆的地方。詩慈大踏步朝著校場的大門走去。校場裏麵已經很多人了,官員和主持呆的大台子上也坐滿了人,詩慈剛進校場就看見那天那個皇宮門前的那個書生模樣的先生了,他走過去,果然這個人就是登記來參加大比的人簽到情況的,詩慈把自己的名字報上去了。然後走進了校場裏麵,看到整個校場其實除了那個大台子外,中間還有一個很矮的台子,很寬敞,上麵鋪著草席,巨大的草席上用墨畫了一個很大的圈,應該比試的時候就在這個圈裏麵進行了。詩慈又往裏麵走,裏麵的人越來越多有的是來看比試的,有的是參加比試的,這時候詩慈也分不清誰是看客誰是對手了。

詩慈朝前麵那個高台子上麵看去,上麵那些官員和主持好似還沒有來,隻有一堆嘍羅的在上麵收拾著桌椅。

不一會,整個校場收拾停當了,那個高台子上也擺好了座椅,中間的那個應該是比試的主考官了,一個很大的椅子,上麵鋪著大紅色上麵繡著虎頭的毯子,甚是威武,兩邊的椅子也都是太師椅,隻不過小一點而已,上麵鋪的紅布也隻是普通的綢布。之間一個嘍羅走到了台上,手上提著一個大鑼,站定了後“哐哐哐”地敲了起來。整個校場的人都朝著台子上看去,敲鑼的嘍羅發話了:“各位江湖豪傑,今日舉行大比即將開始,請各就各位,準備大比。現在,恭請主考官驃騎將軍衛都侯段韶。”

隻見台子後麵走出一個身高八尺有餘,虎背熊腰的蟒袍官員來,原來這個主考就是那天他進長安城在城門上看見的那個守城將領啊,哦,認識,他姓帥,咦,不對啊,剛才那個嘍羅不是說他叫段韶麼?怎麼我那天看他的將旗上寫的是帥呢?詩慈對這個主考官的姓氏感覺很是困惑。

後來的幾個官員,嘍羅簡要的介紹了以下也都魚貫而入落坐了。後來詩慈才知道,拿鑼敲的那個嘍羅不應該叫嘍羅的,應該叫校場主持。

那個校場主持又說上了:“各位江湖豪俠,大比今日開始,分甲乙兩個小組,上午比完小組賽,下午甲組第一,乙組第一,,兩位豪傑決戰戰。最後摘取桂冠者,翌日前往皇宮聽封。”

說完場下一陣討論之聲,主持停止了說話,一小會,場下漸漸地安靜了下來,校場主持繼續說到:“各位豪俠,想必都已經將自己的名頭報在了我手上的這個名單上了。”說著拿出一張名單,上麵密密麻麻很多名字,詩慈認識這個名單便是剛才他簽到的那個名單了。校場主持接著說:“這個名單是各位豪傑隨意報上的,就按照名單分上半紙和下半紙,上半紙為甲組,下半紙為乙組。比賽采用擂台挑戰式,上台後接受挑戰,如若被打出這校場中比武台草席黑圈者,淘汰;求饒者,淘汰;倒地不起者,淘汰;私放暗器者,淘汰;武德底下者,淘汰。比武不限套路,不限門派,七十二般兵器除了暗器之外皆可自帶使用,比武挑戰開始後,即可自行接受挑戰,一旦淘汰,此名單上即刻除名,不得再行挑戰。規則各位豪傑是否明白了?”

場下附和聲鵲起,顯然大家都聽明白了,其實除了詩慈之外,來到這裏的多多少少都是在江湖上混跡過了,這些規矩即便不說,大家心裏都是明白的,不過這樣說一遍,對從未參加過比武的詩慈來說倒是一個提醒。

“好,各位豪傑願意第一個擺擂的在聽到我的鑼聲後就可以登台了,比賽刀劍無眼,如有閃失朝廷概不負責,但如果主考官認定為蓄意,或者對已經淘汰的人進行惡意攻擊的,即刻除名送衙門處理!”校場主持說完舉起大鑼“哐”。鑼聲回響在校場空曠的地麵上。

大比開始了。

很快就有一個好漢跳上擂台,落在擂台上的時候砸得那台子如敲鼓般的聲響。但見這位好漢袒胸露背,麵色凶悍,滿身肌肉虯結,黝黑的胸口一大堆烏黑的護胸毛兀自纏繞著,滿臉的胡子也像那護胸毛一樣的茂密。腰上係著一個黃色的布帶子,綰出處一個大節在腰間。穩穩的站在了擂台上。拱手向主考官打了個武禮,段韶微微點頭。這位大漢隨又轉身向四周打了個圓場。站在了擂台中間。一瞬間場下反到有些安靜了,他在擂台中間扭了扭脖子,活動活動筋骨,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音。其實站上擂台應該先自報家門的,但是這漢子顯然不是長期混跡江湖的,不曉得這些規矩,行了個禮便算了。

場下的議論聲越來越大了。詩慈倒是感覺這樣的人真打起來未必很是厲害,因為練武之人如果肌肉過於強大自然會影響到靈活的身手的。而且他看著台上這個好漢的肌肉紋理顯然不是練武術練出來的,而是長期苦練負重練出來的。這樣的人在詩慈的師父方賢忠眼裏充其量就是個力癡。詩慈想到這時微微地露出了微笑。他兩手抱在胸前,看著擂台上。詩慈的耳邊也聽著別人對這個人的評論:此人便是那兩界山上的獵戶,聽說能單手擒得白額吊頸虎的,力大無比。是大唐僅有的幾個敢單人去哪五指山上打熊的獵戶了,熊雖然笨重,但是要是遇到險情的話靈活起來也毫不遜色於豺狼虎豹的,這獵戶竟然能單人殺得,自然身手也是不凡了。

台下也有局外的人對著這個大漢喊道:“兀那漢子,你空手如何打得擂台?刀槍利刃,我看你還是找個武器吧!”那獵戶一怔,想到要是別人真的拿了長槍過來,自己空手確實很是吃虧,怎麼辦,現在上那去找武器呢。他四下看了下,向這擂台主持人打個手勢,去哪擂台右下角撿起一個大石頭,撿石頭的時候發現擂台下麵有個木樁鬆動了,順便也拔了出來,抖了抖上麵的泥巴,又跳上了台子。這就是他的武器了,一個大鵝卵石,一個二尺來長的大木棍子。場下人都笑了。他自己低頭看看自己撿來的“武器”也憨憨的笑了。定了定神,這漢子端著那個大石頭,提著大木棍子喊到:“誰來?誰來?”

有個提刀的年輕人上去了,大刀在陽光下甚是晃眼,刀背寬闊,刀背上有一排洞,洞上都齊齊得撞上了金絲環,隨著這年輕人的步伐,發出一陣陣的脆響。這年輕人站在了台子中間了,和那強壯的獵戶剛好站個對臉。看得這個年輕人倒是像個練家子,氣定神閑,沒有半點囂張的氣焰。和擂主少許對視後,提刀拱手說道:“洛陽城撫遠鏢局鏢師熊岱鬆前來打擂,望這位壯士不吝賜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