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種朋友是用來享受人生的,還有一種朋友是用來利用的,是你們的貪婪把前者誘蛻到了後者……
文:連諫
一
我跟於雅黎說:“親愛的,你碰我什麼都可以,但是你不能碰我的愛情。”
於雅黎撫摩著我的胳膊,哏哏地樂:“我偏偏就要碰你的愛情,怎麼了?”
“如果你膽敢去碰,我就一個動作。”說著,我起身。
於雅黎按住我:“得了,知道如果我碰了,你第一個動作就是衝到十四樓的陽台跳下去,都重複幾萬遍了,要不要我給你示範一下?”她瞥瞥我起身拉開陽台的門,陽光穿過窗子嘩啦闖進來,修長的於雅黎有一半身體探在窗外,說:“是不是這樣?”
我說:“就是這個動作,你再往下一跳所有的動作就替我完成了。”
於雅黎淺淺地咬著紅唇跑回來擰著我:“壞女子,我跳下去了,誰來替我摸你的胳膊。”
我胳膊上的皮膚細膩白皙,於雅黎喜歡邊摸邊甩出胳膊恨恨說:“看看你的皮膚,我就想把它們挖下來重新來一遍。”
於雅黎的好皮膚都聚集在臉上,脖子以下用慘不忍睹形容有點過,但其粗糙程度,讓我懷疑和她臉上不需要任何化妝品就光可鑒人的皮膚不屬於同一個人,一支口紅就點綴出萬千的風情,就如她自己所說的:“生長在貧民區造就的窮命,一碰任何化妝品立馬過敏,可惜可惜,不知哪個好男人前世修來的福能娶上我這樣一個省錢的女子。”
我知道於雅黎,正如她自己所言,眼高命惡,芸芸眾生裏,愛她的男人她不稀罕,輪到她愛上了,人家卻是任你山走雲移,心卻不動,哭過糾纏過之後,他一句話就駭飛於雅黎的五髒六腑:“對不起,於小姐,我不喜歡女人。”他跟於雅黎說這句話時,手裏拉著一個修長而滿眼蒼茫的男人,篤定千年萬世不肯多看女人一眼的樣子。
望著他們,於雅黎的心,像丟進火中的木柴,唯剩燃燒過後的灰燼。
於雅黎從此不肯輕易愛人,沒處打發的時間和我膩在一起,羨慕我和韋子宣的生活,鄙薄我們為錢奮鬥的執著,她比畫著天空說:“在浩淼的宇宙,地球不過一粒塵埃而已,人又算得了什麼?我真不明白你們為什麼這樣不知足。”
這是我喜歡的於雅黎,我不能否認自己的凡俗,無法像她,過了今天不想明天的日子,生活於她是用來享受的,而在於我和韋子宣,是用來奔波的,因為我們心裏奔波著不肯滿足的欲望。
於雅黎羨慕我的皮膚,膩在我家,好象僅僅是為了摸摸我的好皮膚。
我玩笑她是不是被那個同性戀男人傳染了時,於雅黎就拿美麗的丹鳳眼瞪我,瞪著瞪著眼就紅了,那個寧肯愛男人亦不要她的男人,是她心裏的疼。
我明白即使我無所謂,即使韋子宣追於雅黎追到掉落了鞋子,於雅黎那雙微微上揚的丹鳳美目都未必瞅他一眼,所謂不要碰我愛情的警告,不過是無聊時的玩笑。
二
在我們家,於雅黎常常被韋子宣叫了小姨子,她喜歡,大學畢業留在這個城市的於雅黎沒有親人,於雅黎說我們是她的唯一。
每當韋子宣被急於拿下新建材生產許可到市場上撈銀子的老總拖到酒桌上時,暫時沒有愛情的於雅黎像盡職的小姨子,陪我度過了無數個寂寞的夜。
於雅黎知道我們家有幾個存折,也知道上麵的具體數字,更明白作為公務員的我們,這些龐大的數字意味著什麼,是韋子宣利用手裏的公章換來的,寂靜的夜晚,於雅黎摸著我的胳膊說:“諾彤,你們就不怕麼?”
問得我無言,我清楚的記得,韋子宣把第一個厚厚的紅包交給我時的表情,忐忑不安,很長一段日子我們惶惶不可終日,久了,就習慣了,偶爾想起來有點怕,但貪婪本性使我們始終沒有學會拒絕。
夜裏,我把於雅黎的話說給韋子宣聽,黑暗裏,韋子宣點燃了一根香煙,明明滅滅地抽,那幾串巨大的數字,像這個猩紅的煙頭,燙中我們企圖藏匿起來的軟肋。
三
幾天後,韋子宣跟我說:“諾彤,我們辦一家公司吧?”
“辦什麼公司?”
“建材。”
我知道,隻有建材,一切都可在韋子宣的掌握之中,也隻有這樣,才能藏匿起這些時刻都會跳出來燙傷我們的鈔票,或者萬一東窗事發,最多違紀而已,和違法,孰輕孰重,我們還能分得清楚。
我們誰都不可能辭職下海,作為一級行政管理,我是直係親屬,辦建材企業不被允許,而如果韋子宣辭職,開辦著間建材生產公司就不存在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