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笑什麼笑?(2 / 3)

即使沒有虎視眈眈的林冽也會有其他車子乘虛而入,繞寫字樓兜圈等停車位,是這棟寫字樓有車族們都幹過的苦事。

就是乘出租車也要保住車位!盡管心底忿忿,我還是意味深遠地衝林冽笑了一下,像識破了狐狸詭計的烏鴉。

遠遠地,我看見了悲憤交加,在林冽臉上,橫衝直撞。

也許,諸位以為,我與林冽的淵源會就此展開,因為,下班時,我意外地發現,那輛黑色的帕薩特就停在我的別克旁邊,仿佛一遭受奚落的鄉下親戚終於找到了向城裏親戚示威的機會。

如果我和林冽遭遇時,不曾有羅立在場,或許會是另一場局麵吧?

我走得有些晚,十幾部車子,宛如稀稀的落葉,散落在餘溫尚存的停車場,我望著那輛帕薩特,呆了一下,還沒來得及輕笑,就看見了羅立與林冽一壁談笑一壁走來。

我飛快發動車子,羅立總有辦法讓性能良好的切諾基壞掉,再厚著臉皮來蹭我的車,並會在中途提出,作為蹭車的回報,他必要請我吃飯等等的一幹消遣,理直氣壯地就來了。

我曾威脅他說我會因此辭職,他就笑,他總是笑,我鄭重告訴他,我很討厭他城府很深地笑。

我知他在笑我隻會像寒號鳥一樣叫囂,卻沒辭職的勇氣,因為沒人能像他這樣提供給我恣意發揮的職業舞台,雖然他總用愛情騷擾我,但,他深明大義,騷擾得既紳士又善解人意,既不令人難堪又能滿足被騷擾者的虛榮。

羅立還是追了上來,像遭了無辜遺棄卻不曾心生怨氣的好好先生,在落霞餘輝裏,大步流星,拚命揮動手臂,鬼都不會相信我看不見他,隻好停了車,他氣喘籲籲鑽進來。

你的車子又壞掉了?我垂了垂眼梢。

他大口喘息,對我的奚落充耳不聞,林冽湊過來,扶了車窗,探過頭望了我一眼,意味深長地對羅立道:你真能!

羅立這才做出喘息稍定的姿態,衝我笑笑:我大學同學林冽。

我不置可否地掃了他們一眼:你也可以搭林先生的車麼?

我探身給他開車門,羅立一把抓住我的手,討好地笑著說:林冽要去接女朋友……

羅立的聲音裏已有了讓人不忍拒絕的低低央求,車外的林冽正抱了臂,大有哂望我倆表演吵嘴鬥氣的意味,我當然不能給他看了笑話去。

路上,羅立問我是否認識林冽,我不願做答,他就別有用心地講了一些林冽的豔聞,比如曾有女生為他自殺未遂,曾被一個癡情女生嚇得一個周不敢回寢室睡覺等等……

為了阻止他的羅嗦,我把早晨的經過簡單說了一下,他愣了一會,就哈哈大笑了,如釋重負。

或許他以為我與林冽相識已久,甚至擔心我們是不是已暗生情愫或是會不會將生情愫,所以,才說這些來泯滅那些將我心中萌芽的無限可能。

4

後來,我無數次遇到林冽,在寫字樓大廳,在電梯,在停車場,他總是一邊走一邊望天的樣子很可笑,像個幼稚的學生,我懷疑他隻有唯一的一條淺亞麻色的休閑褲,可是,它又是那麼幹淨,幹淨得讓眼睛發慌,他露在白體恤外的胳膊那麼黑,黑得那麼結實,讓我有撲上去咬一口的衝動,看那肌肉是不是石頭一樣結實。

他嘴角總是掛著一絲若有若無的笑,仿佛藏著無盡的嘲諷,而我,又豈能在他麵前矮了驕傲,於是,再遇了他,我便仰了頭,顧左右而視他做不見。

和林冽的一次最近距離接觸是在電梯裏,我們像兩片落葉在上班人流中相遇,又不由自主地被推桑進了電梯,離他那麼近,近到我知道他的牙膏是黑人牌的,我奮力向與他相反的方向擠,連他身上的一根布絲都不肯沾到,一肥胖的中年男子被我擠得滿麵桃花,我忽覺無比羞憤卻又無處可逃,深深埋下了腦袋,就在這時,一隻手飛快地扯過來,把我與中年男人的擁擠給拉開了,我抬頭,看到了林冽冷峻的下巴,衝我,冷傲地沉默依然。

暈頭暈腦地出了電梯,我知道,我和愛情遭遇了。

破天荒地,我請羅立去彙泉灣廣場的食街吃飯,N次,我想從他嘴裏知道林冽更多的故事,哪怕是菲薄,有林冽的影子在,就是美好的傳說。

當羅立突然意識到林冽的名字出現得過於頻繁時,就很是警覺地刹住了車,任憑我怎樣誘導,亦絕口不提關於他的片言隻語,隻在替我拉車門時,無限悲憫地說:羅立的女朋友很漂亮的。

我不想做他女朋友,隻想知道他為什麼要對我那樣笑。

羅立傷感地看著我:你不想知道我為什麼這樣感傷麼?

彙泉灣的燈光溫柔而朦朧,三三兩兩的情侶在棕櫚樹間徜徉,一百多年前,這裏曾是德國人的跑馬場,現在,這裏是青島著名的愛情天堂。

我無話可答,隻好說羅先生,我真的會辭職的。

他望著我,怔怔地望著,就鬆開了手,愛情的實際走向,總是與願望背道而馳,羅立永遠不會知道,他錯就錯在不該勾起我對林冽的好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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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莫名煩躁、委屈,看見林冽,心便仆仆狂跳,有幾次,我都有點不能控製地要衝上前去,盯了他的眼睛問:你笑什麼笑?

每一次,都要像遇險大力踩刹車一樣才能管住要撲過去責問的衝動。葛布是多麼驕傲的女子,自尊掃地的事,當然不能寫進我的人生履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