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
“旅館怎麼了?”我突然間恍然大悟,說:“我想起來了,他說要去旅店,說師茹就在旅店,要我和他一起去。”
“你去了嗎?”
“沒有。”
“為什麼?”
“我……”
是的,我說不出來話了。我突然間看到了一張床,一張用紅色床單鋪的平平整整的床,上麵躺著崔敏慧。我看到她在笑,看到了……不,不,為什麼!這是為什麼!為什麼會是這樣?!
我的頭劇烈的疼痛,那種痛像是被電鑽開顱一般。我雙手抓住樹幹,拚命地搖晃。冉湘雲從身後用力地抱住我,大聲喊著:
“三,二,一。”
四,溫柔
富麗堂皇的教堂裏掛著晶瑩剔透的大吊燈,上麵層次分明的燈柱和微微顫抖的流蘇照的光潔的木地板和低低垂下的天鵝絨的帷幔閃閃發光。講台上已經擺好了交響樂器,一群身穿黑色禮物的紳士們正在調試自己趁手的家夥。人們已經比較多了。他們或圍坐在邊緣的小桌旁,或三三五五站在一起,正一邊喝著紅葡萄酒一邊細聲細語的聊著天。暖氣的熱度使得我一進來眼鏡片上就鋪滿了水汽,也使得我有一種迷離恍惚的感覺。
曼妙的交響樂不久便響起,大廳裏回蕩著抑揚並且遲緩不同的節奏。人們紛紛放下手中的酒杯,和自己的舞伴一起走到大廳的中央,敬禮、起舞。
崔敏慧站在我的正前方,側頭對我微微一笑。她烏黑的頭發披在肩上,卷而不亂,整齊地劉海從中間分開;深邃明亮的大眼睛,烏黑俊秀的眉毛,洋娃娃般的睫毛,精致的鼻梁和鮮紅欲滴的嘴唇,優雅的裝飾在這張鵝卵形白皙粉嫩的臉蛋上。一身紅色的禮裙,將少女身上的起伏,襯托得玲瓏有致。這溫柔中透露著堅強,堅強中透露著自信。我覺得人海之中我所要追尋的就是這種溫柔與自信。
我行了一個很漂亮的屈膝禮,這是我練了一個下午的結果,得到了顧言的首肯。她略微提起裙邊向我回禮。這時我鼓起勇氣一步一步很慢的走向她,我聽到世界安靜了,聽到了我的心髒在猛烈地跳動。她微微抬起尖尖的下巴,我看到她的眼睛裏寫意著含情脈脈。我右手摟住她的腰,左手抓住她的右手,揚到眼角。我感受到她粗重的呼吸是這麼真實,這麼迷人。我們開始想別人一樣在自己的小空間裏劃著舞步。此刻,我知道,教堂裏酣歌妙舞,香風彌漫。
“謝謝你。”我說。
“謝我什麼?”
“謝謝你給我這麼美好的回憶。”
“那我也要謝謝你。”
“我?”
“你也給了我同樣回憶,值得我去珍藏一生的回憶。”
“嗯。”我說:“還記得我原來對你說的話嗎?”
“你每天廢話這麼多,到底是哪一句呀?”
“衣帶漸寬終不悔,為伊消得人憔悴。”
“嗯,記得。可是我沒覺得你變瘦了呀。”
“嗯。”
“你嗯什麼?”她說:“真是個笨蛋,逗你玩呢。”
“我知道,可是今天穿成這樣,我真的放不開。”
“那就接著裝下去唄。”
時間過得真快,我們就這樣搖晃著過了兩個小時,舞會也要準備散場了。
我拂去額頭的汗,給她披上厚重的妮子大衣,和周圍離去的人群一樣,邁著禮貌地步子。當離開教堂的那一瞬間,我們相互間默契地看著彼此,突然間哈哈大笑。嗯,是的,裝模作樣了幾個小時,差不多該露出狐狸尾巴了。
商業街裏,摩肩接踵的人群再一次證明了祖國媽媽的偉大生育能力。她挽著我的胳膊,腦袋靠在我的肩膀上,邁著相同的步子,走著。白天冷清的街道到了晚上竟然爆發出難以置信的活力,也給了我們多留一會兒的機會。
“嗯,真冷。”她說:“應該多穿點的。”
“剛才我看你都出汗了。”
“是呀,教堂還真暖和。”她說:“要是能在一個下雪天和某個傻瓜在教堂舉辦婚禮該有多好呀。”
“我可不傻。”
“你不傻我嫁給誰呀?我這麼笨,隻有傻瓜才會娶我的。”她說話的語氣像個小孩一樣。
“我口袋裏有個禮物要送給你。”
“貴重嗎?”
“還行吧。”
“是不是會發光?”
“嗯。”
“傻瓜,剛才跳舞的時候為什麼不送給我呢?”
“那怎麼辦?明天還有舞會嗎?”
“當然沒有了,一個禮拜就星期天晚上有。”
“啊?我……”
“現在九點多,是吧?”
“嗯。”我說:“你累了嗎?”
“不累……你呀,我的意思是現在還早。”
“那我們去那邊的遊樂場玩點什麼吧。”
“我累了,要回去。”
“你剛不是說你不累嗎?”
“現在累了!”
穿過這條繁華的商業街向左一拐就是我們投宿的星光小店。在白熾燈照的通明的走廊裏,我聽到她的高跟鞋發出清脆的聲音。我不想就這麼回去,可是看樣子已經來不及了,因為已經到房門前了。
“額,謝謝你今天陪我跳舞,還有,還有逛街。”
“你要回去了嗎?”
“是呀,早點睡吧。”
“睡你個大頭鬼呀,你不是說有禮物沒有送給我嗎?”
“對呀。”我正要從褲兜掏出時,她緊緊地抓住我的手腕。
“進來喝杯咖啡吧。”
我看到她渴望的眼睛中希望得到同意。我點點頭,接過她遞給我的鑰匙,打開了房門。
房間和我的一樣,床、桌子、電視機和廁所。我坐在靠近圓桌邊的小沙發裏,看著她正在往燒水壺裏接水,不知道說些什麼。
“屋子裏暖和多了。”她把厚厚的大衣脫了,然後掛在門後的衣架上。
“嗯。”
“你餓不餓?”
“有一點。”
“你在桌子上看一下送外賣的電話號碼。”
“好。”桌子上?桌子上除了一張桌布和一個日曆外,什麼都沒有呀。我在日曆上找了半天,說:“你是說手寫的這個電話號碼嗎?”
“對呀。”她換了拖鞋後朝我走來,接著說:“不然呢?”
“好的,我問一下。”我看上麵寫著各種水餃的名字,隻有水餃嗎?算了,打過去問問吧。我撥通了電話,說:“你好,請問水餃多錢一碗?什麼,不賣?可是上麵明明寫著各種水餃呀……唉唉唉,你怎麼罵人呀!去你大爺的。”我掛了電話,正惱火著,看到她已經笑得合不攏嘴了。我問道:“怎麼了?”
“哈哈,你真可愛。”她笑得上氣不接下氣,好不容易才忍住,說:“你不能問水餃多錢一碗的。”
“為什麼?”
“有歧義。”
“歧義?水餃多錢一碗……睡覺多錢一晚……好吧,我懂了……”
“哈哈哈哈……”
“這怎麼像是在叫小姐呀。”
“你才發現啊。”
“對你當然要壞壞的,你這麼笨,一點情趣都不懂。”
“好了,水燒開了。”她說:“現在我給你出一個選擇題,A,喝咖啡,B,喝紅酒。”
“紅酒。”
“也對,酒壯慫人膽。”
“才沒有。我挺喜歡睡覺前喝一聽啤酒,隻不過現在沒有。”
“裝,接著裝。”她在電視機旁的櫃子裏將那瓶紅酒取出並倒在兩個玻璃杯裏,然後坐在我的旁邊,將被子遞給我,說:“隻能喝這一杯。我記得上次過年去你家吃飯,你喝了一杯白酒就醉了。嗨,以後和朋友聚餐怎麼辦呀,你可別耍酒瘋。”
“我酒量不行,但是酒品好。”我抿了一口,說:“這個酒有點苦。”
“你不知道先苦後甜嗎?”她說。
“聽說過,但是從來沒有在我身上發生過。”
“那現在就讓你用靈魂感受一下。”
就在一瞬間,她一把將我拉起。我感受到灼熱的氣息撲麵而來,溫潤熾熱的唇緊緊壓迫我。我輾轉廝磨試圖尋找出口,卻已經完全被她這突如其來的吻驚嚇得不知所措。她左手托住的我後腦,右手攔腰擁住我。我明白了,幸福總是來得太突然。我緊緊地抱住她,完完全全的學著配合她。在唇舌來往中胸口漸漸發熱發燙,時間仿佛靜止一般,激起的莫名的不安與躁動,耳邊的呼吸聲越來越粗重,正當我沉溺在這其中的時候,她突然掙脫開,壞笑著說:“感覺怎麼樣?”
“很甜。”
“該你了。”
“什麼意思?”
“總不能每次都讓我來硬的吧,我要訓練你。相處這麼久,你都不知道主動吻我。”
“好,我試試。”
雖然她說的很自然,但我看到她的臉卻更紅了。
她的眼早就閉上了,睫毛微顫,一副想睜開卻不敢掙開的樣子。
我的唇一點一點接近她,呼吸滾燙。
唇與唇相接,軟軟的,我感覺到了紅酒的甜味,小心地伸出舌頭輕輕舔了一下。
我察覺到她的臉更紅更熱了。
這下子該我壞壞地笑了笑,更加用力地舔了舔。
她很配合地露出了粉嫩的小舌。
我抓住這個時機,舌頭伸了進去,輕輕碰觸了一下呆在裏麵的柔軟小舌,隨後便交纏在一起。
我和她一起,認真的體會著這種幸福。我們把這種幸福叫做先苦後甜。
三十秒,或者是一分鍾,我慢慢離開她的唇。她靠在我懷裏,我能感受到她的呼吸是那麼的真實。
“甜嗎?”
“嗯。”我看了眼她的胸部,明顯得撐起衣服。我能想象得到,那下麵藏著是雪白豐腴的Ru房。
“色狼,看什麼呢?”她輕輕推開我,說:“心急吃不了熱豆腐!”
“嗯。”天呀,我怎麼會起了壞心眼呢?不,這是動物的本能。要麼做禽獸,要麼禽獸不如,你自己選吧!
“我們跳一支舞吧。”她說。
“又跳舞?”
“對呀。別忘了你口袋裏的東西喲。”
“哎呀,我又忘了。”我伸手去摸褲兜——沒有了?!我趕忙去掏上衣口袋,除了一枚鑰匙外什麼都沒有。我尷尬地看著她,說:“對不起,我把戒指弄丟了。”
“丟了該怎麼辦?”
“再買一個。”
“不對。”
“那該怎麼辦?”
“去找呀!”
“我都不知道丟哪裏了,怎麼找?”
這時她從背後伸給我一隻手,上麵放著一個紅色的小盒子,我驚訝地看著她,說:“怎麼會在你這裏?”
“接吻時偷偷從你身上拿的。”
“額……還說我心急。”
“我隻是確定看看是不是戒指,別讓我空歡喜一場。”
“我幫你戴上吧。”
“不行。”
“為什麼?”
“你還沒問我願意不。”
“親愛的崔敏慧,我南宮本願照顧你一生不離不棄,不知你是否願意陪伴我。”
“不願意。”
“為什麼!”
“又不是結婚,你說這個幹什麼?”
“那應該說什麼。”
“自己想。”
“請你嫁給我吧。”
“太直接了,不好。”
“額……”
“好了,不難為你了,給我戴上吧。”
“好。”
我打開這個小小的盒子,取出那枚戒指。她伸出左手,目光注視著我的眼睛。我輕輕將戒指送入她的無名指。
“錯了。”
“就這樣吧,娘子。”
“娘子?我很像舊照片裏走出來的人嗎?”
“嗯,確實像一個人。”
“誰呀?”
“西施。”
她依偎在我懷裏,說:“我困了。”
“嗯。”我說:“那我……回去了。”
“嗨,裝什麼呀,想留下就點點頭,過了這村兒可就沒這店了。”
“嗯。”我點點頭。我的血液像是沸騰了一般。
“那就關燈吧?”
“嗯。”
“你有那東西嗎?”
“什麼東西?”
“什麼東西……安全……”
我突然明白她說的什麼,然後點點頭。
“我就知道你是**型的,在哪裏呢?”
“錢包裏。”
五,原點
“好。”
大約過了二十多分鍾,我身邊的那個黑色鐵爐子開始發熱。我看到冉湘雲終於抬起頭,露出興奮的微笑。我心中萬潮湧動,真的好想對她說些什麼,但又不知道應該說些什麼。
“冉湘雲,我想對你說三個字。”
“不準說!我知道你要說什麼,不就是‘謝謝你’嘛。”
“嗯。”我的淚水已經噙在眼眶:“謝謝你。”
“你真的讓我不省心。”冉湘雲說:“現在你有什麼打算?”
“去找崔敏慧。”
“你知道她在哪裏嗎?”
“知道,在旅店裏。”
“旅店?”
“嗯,我想起來了,昨晚上我們一起在旅店。”我說。
“不是在教堂嗎?”
“教堂?嗯,我們從教堂出來後,就直接回了旅店。”
“好的。你現在能走路嗎?”
“應該沒有問題。”我說著在她麵前邁著熟悉的步子。
“嗯。”冉湘雲說:“我有一個至關重要的問題,你知道這裏是哪嗎?”
“這裏?”我環顧四周,看到了棕色的桌子、咖啡色的沙發和一張鋪著紅色床單的床。我好想曾經來過這裏。我搖搖頭,說:“當我意識清醒的時候,我看到李之儀離去的背影,至於我是怎麼來的,一點映像也沒有了。”
“嗯。好的。”冉湘雲說:“那我們到外麵去,看能不能讓你想起是怎麼來的。”
“好。”
冉湘雲扶著我,來到門前,正要開門的時候,我回頭看了一眼那一張豔紅色的床,好熟悉呀,我在哪裏見過呢?
“怎麼了?”
“那張床。”
“那張床怎麼了?”
“那張床我原來見過。”
“在哪裏?”
“好像是旅店裏,昨晚上的旅店……難道這裏就是旅店嗎?”我猛地轉動把手將門拉開——映入眼簾的是一條街道,上麵空空如也。
“這是,這是商業街?”
“是的。”冉湘雲說:“這裏就是商業街。”
“為什麼連一個人都沒有?”我問道。
“昨晚發生了什麼,你還記得嗎?”
“我記得我和崔敏慧從教堂出來,然後發生了槍戰,我看到了很多人都在奔跑,然後我和崔敏慧被人群衝散了。”
“你剛不是說和崔敏慧從教堂出來,就直接回了旅館嗎?”
“是呀,為什麼我會說出兩種結果呢?”
“嗯。”
“我是不是有問題?”
“你沒有問題,我在想,你可能是記憶受到幹擾了。”冉湘雲說:“你現在想去哪裏?”
“教堂。”
“教堂在哪裏?”
“這條街道的中間。”
我和冉湘雲踏出房門,外麵突然間下起了大霧,遮蔽了視線。
“怎麼回事?”冉湘雲大喊著。
“不知道!”
“是不是哪裏出錯了?”冉湘雲大喊著:“三,二,一。”
……
我開始產生知覺,感到麵部和左臂強烈的疼痛。睜開眼皮,恍惚看到李之儀的高幫雪地靴和棕色並沾有水跡的木板。我好想發出聲音,可是咽喉的肌肉已經不聽使喚了。我正要試圖伸出雙手支撐身體站立的時候,才發現,我的臉緊貼著地麵、身子死壓著胳膊,趴在冰冷的地麵。疼痛開始放大,我知道我的意識已經基本清醒。
李之儀的靴子正在挪動,遠離我而去,直至消失在我狹小的視野裏。我竭盡全力嚐試,終於發出沙啞的聲音:“李之儀,幫我一下。”我滿懷希望等到的卻是回蕩在屋子裏麵關於鞋子與地板的碰撞聲。我這才意識到所有關於李之儀的誹謗原來都不是誹謗,而是真的,她就是殺害師茹的凶手!師茹的頭顱,三名倒下的警衛,還有殺人筆記,怎麼可能是眼前這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人呢?現在要考慮的是我的處境,我要想辦法逃出去。她去幹什麼了?去拿那把斧頭嗎?像殺害師茹一樣把我的頭也一並砍下來……不,我還不能死,我還這麼年輕,我要活著,我還有很多事情沒有完成呢!
我感到脊背已經僵硬,雙腿開始麻木,好在右臂尚能活動。也許是求生的本能,我的手臂猶如被電擊過一樣,顫顫抖抖地支起半個身子。一陣冰冷急促的風和雪從耳邊呼嘯而過,割肉般的疼痛讓我難以忍受。我揚起腦袋,看到李之儀的背影正在冰天雪地裏一步一步遠離我。
我不知道從哪裏來的力氣,竟然掙紮著能站起來了。我通過那扇門,尋找著李之儀的背影,可是,她已經消失在白色之中。
我拖著僵硬的左腿,一步一步朝門口走去。我無意間看到了那張用豔紅色床單鋪好的床,此前,我絕對見過這張床。可是現在還不是時候去理會這張床,我要去找尋李之儀。
當我的腳踩進雪地的那一瞬間,呼嘯的寒風割痛我的麵頰。漫天漫地的白啊,像是沙漠一樣廣袤無垠!沒有一棵樹,沒有一隻鳥,隻有腳下一行腳印。
我踩著腳印,向前走去。突然間,我感到我的雙腿十分輕快,我試著奔跑,嗯,沒錯,我竟然可以奔跑了!我記得五分鍾前我還動彈不得,現在卻身輕如燕。我知道接下來就是馬拉鬆一般的旅途,我也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可是這真的就是沙漠!除了令人絕望的白雪和死一樣的安靜之外,我看到了地獄的模樣。
順著李之儀剛才留下來的腳印,從太陽當空一直到即將歸入地平線,我一直在快速奔跑,我竟然一點都不覺得累,甚至我都不需要呼吸。
我看到一輪圓月正在緩緩升起,看到了這片白色世界的終結,看到了滑雪場。
滑雪場上一個人都沒有,這很正常。
我順著滑雪場的邊緣朝生活區走去,看到了昨晚上熟悉的旅店。嗯,崔敏慧就在裏麵,我猜她已經躺在舒適的床上熟睡了。
我踏進悄無聲息的旅館,沿著螺旋樓梯上了二樓。走廊裏站著一個人,他正走進崔敏慧的房間。他是誰?我快速奔跑到那裏,撞開房門——裏麵沒有人!
人呢!
我明明看到有人進來了呀!
算了,算了,也許是幻覺吧。不知道為什麼最近老是產生幻覺。
我又回到走廊。兩邊的牆壁上掛著很文藝的畫,不過都是抽象派的作品,扭曲掙紮的臉、胡亂勾勒的房屋。其中有一副畫引起了我的注意,上麵呈現一隻匕首,沾有血的匕首!
我下到一樓,發現旅店的門時關著的。我記得剛才並沒有關上呀。我轉動把手,慢慢地推開房門,一束月光照到我的臉上,我看到一條大河!我很快地揉揉眼睛,是的,我沒有看錯,就是一條大河,一條結冰的大河!我現在站在一條橋上。
橋的西邊是一座堤壩,不過看樣子已經蕭條很久了。我踏出旅店的台階,站在橋麵上,回頭看旅店,旅店已經消失了。不過,我並沒有驚訝,我知道,我一切都隻是幻覺。我的身體一定被人注射了打量的精神類藥物,現在我所要做的,就是查找出真相。
李之儀已經消失的無影無蹤,崔敏慧也不在旅店裏麵,滑雪場空無一人,也許眼前這個堤壩就是答案的歸結。不然為什麼會帶我來這裏呢?也許剛才的旅店並不是旅店,而是一輛車,隻不過是我的精神出現偏差,誤以為那就是一棟房子。
“南宮本!”
我聽到有人在叫我的名字,是冉湘雲的聲音。
“冉湘雲!”我回頭看到她正朝我跑來,興奮地朝她揮舞著雙手。
“我一直在找你,你怎麼會在這裏?”
“我也不知道。我剛才還在旅店,一出門就到這裏了。”
“旅店,不,不是旅店,那是一輛車,我看見你到車裏了。”冉湘雲說:“我在後麵一直跟著你,生怕你出什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