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州總督陸崡清在一旁站著,見我這麼舉止彪悍,神色不由地有些尷尬,他低低咳了一聲,也不知是為了提醒我還有他和他的部下那麼一堆活生生的外人在還是怎麼著,反正怎麼聽怎麼像是有些不自在。
我當時就在心底哼了一聲,你不自在?你的部下把我打得半邊臉這會兒還疼著呢!我真是越想越委屈,越想越氣憤啊,從嵐錦年的項窩裏抬起臉,正準備對他訴個苦告個狀啥的,就看見他茶色的眸子裏泊滿了怒色,霎也不霎地鎖著我的臉看。
我這才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完蛋,完蛋,光顧著往他身上掛呢,都忘了我一天都沒在陸崡清的府裏,而且剛才那些個官兵已經告訴我,他們就是被派出去進行全城大搜索的一支小分隊罷了。
也就是說,嵐錦年基本上已經找了我一整天了。
嵐錦年的目光像是能滲透人心,清明而又冷冰冰地盯著我的眼睛直勾勾地看,他那副表情我真是越看越是發怵,嘴角的笑容也一點一點地僵硬了,勾住他脖子的兩隻手顫了一顫,然後慢慢地動了動,準備從他脖子上撤下來。
誰想,嵐錦年居然在我的手撤下來的前一秒動了,他移開視線不再看我,朝站在一旁的陸崡清淡淡看過去一眼,然後伸手在我腰上攬了一把,轉身朝府邸裏麵走了。
陸崡清和他那一幹子部下都寂靜無聲了,我也有點懵,嵐錦年這副不說話不吱聲的怒氣最可怕,他要是惡狠狠地朝我瞪過來幾眼再凶我幾句,那多數過一會兒就好了。
可他這副一言不發渾身呈現出一股子乖戾姿態的狀態,實在是讓我心底沒找沒落的。
他緊緊地攬著我的腰,身子被他有力的手臂箍著,基本動彈不了,臉埋在他的項窩裏,我一抬起來,他就一記冷眼掃過來,看得我渾身一凜,然後自己就把腦袋低下去了。
如此反複再三,他已經穿越了層層回廊,走近了雕梁繪棟的房間門口了。
嵐錦年估計是怒氣很盛,一腳就把房門給踹開了,我心尖一顫,抱著他脖子的兩隻手登時一激靈,他腳步微微頓了一頓,然後就低低地冷哼了一聲。
他這一聲冷哼不要緊,我倒是不害怕,甚至還雀躍得很,他可算是有動靜了。
巴巴地從他項窩裏支起腦袋,眨巴著眼睛看了看他冷意依舊的臉,眼珠子轉了一轉,我得先討好討好他。
想要討好他的話……
既然他在氣惱我今天一天都沒影兒,那我就得以我今天的經曆有多麼多麼可憐來作為突破口。
於是我扁扁嘴,一隻手委屈兮兮地抱緊他的脖子,騰出另一隻手來,對著他的臉揚了揚,用一種無比心痛無比淒慘的語氣說,“你看,我的小猴兒尾巴掉了……”
嵐錦年澄澈的眸子裏沒什麼情緒,眼角淡漠地朝我掃過來,瀲灩重光的眸子裏沒有半點因為我這句話而產生的共鳴情緒,一派無悲無喜地盯著我的臉。
我在心底暗暗腹誹,真是的,就算你不覺得心疼它,好歹也該有點兒同情心吧?
一計不成,再生一計。
我的爪子移向自己的臉,摸索著那個至今還有些隱隱作痛的地方,用指尖輕輕點了點,然後就是一陣呲牙咧嘴地倒抽冷氣。
嵐錦年攬著我腰的手登時微微一縮,眸子利若閃電地朝我的臉頰上看了過去,我皺皺眉毛,一臉苦兮兮,用指尖又輕輕碰了碰那個隱隱作痛的地方,對著他的眼睛嘟囔了一句,“看,腫了。”
見到嵐錦年眸子裏有精光微微一閃而過,我趕緊開口解釋,“是我自己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