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作品是國際學者專研的科目之一,幾乎每一兩年便有英文及丹麥文的版本出現。她的故居也成了“蓋倫·璧森博物館”,前來瞻仰她故居的遊客大部分是她的文學崇拜者。

蓋倫·璧森離開非洲的那一年,可以說是什麼都沒有的一個女人,有的隻是一連串的厄運:她苦心經營了十八年的咖啡園因長年虧本被拍賣了;她深愛的英國情人因飛機失事而斃命;她的婚姻早已破裂,前夫再婚;最後,連健康也被剝奪了,多年前從丈夫那裏感染到的梅毒發作,醫生告訴她,病情已經到了藥物不能控製的階段。

回到丹麥時,她可以說是身無分文,除了少女時代在藝術學院學過畫畫以外,無一技之長。她隻好回到母親那裏,仰賴母親,她的心情簡直是陷落到絕望的穀底。

在痛苦與低落的狀況下,她鼓足了勇氣,開始在童年老家伏案筆耕。一個黑暗的冬天過去了,她的第一本作品終於脫稿,是七篇詭異小說。

她的天分並沒有立刻受到丹麥文學界的欣賞和認可。她的第一本作品在丹麥飽嚐閉門羹;有的甚至認為,她故事中所描寫的鬼魂簡直是頹廢至極。

蓋倫·璧森在丹麥找不到出版商,便親自把作品帶到英國去,結果又碰了一鼻子灰。英國出版商很禮貌地回絕她:“男爵夫人(蓋倫·璧森的前夫是瑞典男爵,離婚後她仍然有男爵夫人的頭銜),我們英國現時有那麼多的優秀作家,為何要出版你的作品呢。”

蓋倫·璧森頹喪地回到丹麥。她的哥哥驀然想起,曾經在一次旅途中認識了一位在當時頗有名氣的美國女作家,毅然把妹妹的作品寄給那位美國女作家。事有湊巧,那位女作家的鄰居正好是個出版商,出版商讀完了蓋倫·璧森的作品後,大為讚賞地說,這麼好的作品不出版實在是太可惜了。她願意為文學冒險。1943年,蓋倫·璧森的第一本作品《七個哥德式的故事》終於在紐約出版,一鳴驚人,不但好評如潮,還被《這月書俱樂部》選為該月之書。當消息傳到丹麥時,丹麥記者才四處打聽,這位在美國名噪一時的丹麥作家到底是誰。

蓋倫·璧森在她行將50歲那年,從絕望的黑暗深淵一躍而成為文學天際中一顆閃亮的星星。此後,蓋倫·璧森的每一部新作都成為名著,原文都是用英文書寫,先在紐約出版,然後再重渡北大西洋回到丹麥,以丹麥文出版。蓋倫·璧森在成名後說,在命運最低潮的時刻,她和魔鬼做了個交易。她效仿歌德筆下的浮士德,把靈魂交給了魔鬼,作為承諾,讓她把一生的經曆都變成了故事。

蓋倫·璧森把她一生各種經曆先經過一番過濾、濃縮,最後才把精華部分放進她的故事裏。她的故事大都發生在一百多年前,因為她認為,惟有這樣,她才能得到最大的文學創作自由。熟悉蓋倫·璧森的讀者不難在其作品中看到她的影子。

蓋倫·璧森寫作初期以lsakDinesen為筆名,成名後才用本名。lsak,猶太文是“大笑者”的意思。她之所以采用這個筆名,也許是在暗示世人,以笑聲麵對殘酷的命運。

蓋倫·璧森成為北大西洋兩岸的文學界寵兒後,丹麥時下的年輕作家皆拜倒在她的文學裙下,把她當女王般看待。74歲那年,第一次拜訪紐約,紐約文藝界知名人士,包括賽珍珠和阿瑟·米勒皆慕名而來。但蓋倫·璧森對她的文學也付出了很大的代價,她的梅毒給她帶來極大的肉體痛苦,當梅毒侵入她的脊柱時,她常痛得在地上打滾。晚年時,她變得極其消瘦、衰弱,坐立行皆痛苦不堪。

蓋倫·璧森死時77歲,死亡證書上寫的死因是:消瘦。正如她晚年所說的兩句話:“當我的肉體變得輕如鴻毛時,命運可以把我當作最輕微的東西拋棄掉。”

生命是一個過程,也是一種體驗,我們用柔弱敏感的觸角,體驗著春夏秋冬,體驗著人情冷暖。在這個剛柔相濟、有愛有恨的國度裏,追逐著我們完整且美麗的人生。英國詩人雪萊說過:“微笑,實在是仁愛的象征,快樂的源泉,親近別人的媒介。”那麼,我們為什麼不學會用微笑麵對一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