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活著的理由(2 / 3)

小奧古斯特隨音樂的靈感前行,對愛充滿信念,才讓電影有了完美的結局。我們這些成年人除了看電影時稍被感動之外,又有誰會真的相信現實中有這樣浪漫的堅持呢?如果成年人都已經有了幾個自己定義的人生星座,我們終老時看到自己用一生繪成的星圖將會多麼單調、多麼乏味。我害怕自己會變成那個樣子……

2009年8月

匆匆於北京新居

胡聊人文

它,不僅僅是人類對自己的回首和期許。

它,不僅僅是人類對社會的思考和構架。

它,更應該是我們對所身處的大自然的溫暖感慨。

它,更應該是我們對宇宙一切未知可能的深深敬畏。

我從小成長於都市,每當從鋼筋水泥的局促逃向開放的田野或無際的海平麵,都按捺不住心底的雀躍,像掙脫了捆綁的傲慢的精靈,從繁瑣回歸單純。這就是無邊天地給我這弱小心靈的無私饋贈。然而,當我自負地賞析田野的風景或都會的塵煙,卻常常忘了自己是誰。於是,我試圖思考,去解答這個難題,卻換來一路迷惑。

我是誰?這個問題重要嗎?鏡子中的軀體不是隻因為能夠感受快感或痛感才變得珍貴吧?如果我是又一個靠宇宙爆發產生的元素聚合的物體,那麼我與一切看見的、聽見的、觸摸到的又有什麼不同?我無權審視美與醜,我無權判定對與錯,我隻有權利向身外的世界道歉:對不起,我不知道我是誰,誰是誰,誰是我……我為我無法改變的無知和自負而愧疚,我和我的所有祖先以及後代一樣,會繼續懵懂地存在下去。有朝一日,未知的時空裏,如果依然有一個與我們的文明毫無幹係的物種構築起自己的文明,我猜唯一相似的將會是發起和今天一樣的問題。

人文,既愛惜自己又不惜自己的一種樂觀的存在方式,珍貴而脆弱,在我們的基因中反複循環著。它有時弱小而懵懂,麵對自身的貪欲和暴力束手無策,卻也因它的柔弱最後戰勝了我們身上所有看似剛強的基因,它的力量來自於造物主給我們的神奇禮物——愛。人類一思考,上帝就發笑;同時,人類一發笑,上帝也不得不思考。

此刻,我在三萬英尺的高空俯視所飛過的城市和村莊,詭異地笑出了聲。

從歸園田居說起

要走幾段路犯過幾個錯才明白自己想要的太多要恨幾個人傷過幾次心才了解為了愛要怎麼做一座城市又一座城市才知道流浪的路有多顛簸一次成功又一次坎坷才懂得陶淵明先生的快樂——摘自羽泉作品《歸園田居》

歸園田居中的閑適、恬淡、靜謐,千百年了,一直徘徊在中國人的心靈幻想之中,揮之不去。曆史中的現實,現實中的曆史,無論是風流人物還是草根庶民,無論是經曆戰亂的動蕩還是曆經盛世的太平,每個人心中都有一片桃花源。它仿佛成了穿越時空永不過期的中國人的集體心靈安慰劑。人生不盡如意時,那一片“采菊東籬下,悠然見南山”的田園,就若隱若現地召喚著我們回歸自己血脈裏銘記的心靈家園。

有多少人能夠在功成名就的巔峰時刻選擇華麗的轉身,退隱江湖;又有誰能夠做到即使身處市井的喧囂,依然可以隨時隨地從人生的百態裏回歸生命初始的原態,回歸童真般的懵懂?李太白還有蘇東坡這些老先生們,不也是在曆經人生中一次次榮華光耀又一次次落寞黯淡後,才走向終極的豁達,才獲得靈魂和靈感的雙重自由,繼而流芳千古。

身體的流放地,往往成為心靈的樂園,這種樂觀精神是中國人堅韌並且淳厚的性格使然,所以誰都不能說,傳統宗教的世俗化和信仰活動的民俗化就是集體精神生活淺薄的象征。這一點,恰恰彰顯了我們這個民族達觀開朗的可愛天性。盡管陶淵明隻有一個,可是,擁有陶淵明一般生活智慧的中國人在市井或鄉間到處都是,隻是他們不會寫詩罷了。所以,中國人往往不把陶先生當成文壇巨匠一樣崇拜,卻把他當成一個可以推心置腹煮酒暢談的老朋友,即使是那些曆朝曆代的文壇巨匠也是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