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箏》reference_book_ids\":[7337890077177023550]}]},\"author_speak\":\"code\":0,\"compress_status\":1,\"content\":\" 地上確實還有積雪。但這是春雪。
我走到天安門廣場。天空下一片笑聲,天空上點點風箏。
小時候讀魯迅先生的《風箏》,引起我對北京風箏的向往。魯迅先生在文章開頭就說:“北京的冬天,地上還有積雪。……”因此在我的想象中,北京的孩子們放風箏是在冬天,而且天上隻有那麼孤零零的幾隻,以至於使人更感冬之肅殺和生之悲哀。我常常在想象中感受著這種肅殺與悲哀,但不知是為了北京的孩子還是為了北京的天空。
在故鄉,在春風吹拂著還有殘雪的田野上,在我也還是一個放風箏的孩子的時候,我多麼想看到北京的風箏和北京放風箏的孩子啊!
如今,我早已不是孩子,早已把風箏忘卻,卻終於看到了北京人放風箏的景象。可能由於大地回春的緣故吧,我看到的景象同我的想象全然不同。
陽春三月,天安門上空的風箏,堪稱一大奇觀!初次見到這種景象的我,驚詫未已,就沉浸在孩子般的狂喜之中了。
天空,那麼深遠;晚霞,那麼明麗。望著千姿百態、鑽雲馭風的風箏,我不禁聯想起了廣州的迎春花會。這些爭奇鬥異,璀璨斑斕的空中之花,可以說是北京人舉辦的迎春花會——一個別致的空中花會。那大如床席的紮燕,色彩絢麗的蝴蝶,雙螯微張的螃蟹,蜿蜒伸屈的蜈蚣,倏然來去的雙魚,頭角崢嶸的遊龍,還有蝙蝠、獼猴和各式人物,造型絕妙,形肖神似,俊逸瀟灑,奇麗無比。有一種立體的形如方燈的風箏,我真不知其何以能飲風而升。有一種體不盈尺、雙翅活動的蒼鷹風箏,高低回旋,飛翔自如,確能以假亂真。北京的風箏製作和放玩,都可以說是一種藝術;在天安門廣場看風箏,無疑是一種難得的藝術享受。
我不知放風箏這種遊戲究竟始於何代。曹雪芹曾經寫過一本《南鷂北鳶考工誌》,可見這種遊戲已經年代久遠,並且遍及南北,所以要“考”了。據說風箏的製作,有各種流派。北京的風箏多屬曹派。當年繩床瓦灶的曹雪芹,大概想不到他會有如此眾多的門人,也想不到會有如此瑰麗的天空。
廣東的風箏似乎要遜色得多。這些年我在廣州也偶爾看到過放風箏,但那搖搖擺擺的幾個瓦片,倒真有點使人體味到魯迅先生的那種悲哀了。聽說,海南島的風箏很有氣派。在海南島有的地方,每逢農曆九月九日,村與村間要舉行風箏賽會。風箏用碗口粗的毛竹做骨架,體積大如曬穀場。賽時,鑼鼓助陣,鞭炮震天,那陣勢想來也夠壯觀的了。可惜我沒有見到過。
許多地方,放風箏都是孩子們的遊戲。北京放風箏的,當然有孩子,但大多是中青年,甚或有須發皆白的老者。由於他們技藝高超,每每吸引來許多觀眾。圍觀者中,另有一番熱鬧景象。有本地人,外地人,也有國際友人,有跟著風箏跑的、笑的、拍照的,也有指指點點、毛遂自薦當參謀的。人們都變成了孩子,像晴空一樣透明、單純。歡聲笑語,順著一根根懸在空中的線兒,早飛到雲端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