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青萍迅速抓住盧凱的手，一絲滑爽的涼意傳過來。這意思很清楚：這時候，盧凱是主要戰鬥力，不能出去這麼白送死。
但他沒得選擇，直接長身而立。果然，對方並沒有射擊——這一槍意義重大。
“好膽識。”那個身影在洞口出現，讚了一句，“我的狙擊手還沒有布置好，你先出手，說不定還有殺他的機會，不過，要讓我來開這槍，隻怕你就沒機會了。”
洞口可能裝了特殊的照明裝置，把這段狹窄的通道照得光亮如晝。就四米不到的距離，盧凱看得很清楚，他手上並沒有槍，似乎是等著別人把槍遞到手上，但這個過程，加上半自動狙的操作，至少要四秒，就算他是一個武林庸手，也足夠在這點時間撲到麵前，直接肉搏，那把10狙就真的和邱青萍說的一樣，“抵不上一支燒火棍！”
可這是最壞的情況，把人送上去，對方有更多的權利不開槍，直接憑武功殺了他。盧凱失笑：“我打不過你，但如果你不想開那槍，那也由得你，過來殺我吧，我已經賺到了，死在我手上的，怎麼說也有十幾二十個，像我這種江湖打雜的，還能最後換得你自投羅網，那我真賺死了！”
“是麼？”那聲音有些壓抑，或許是想到了山上的火箭彈，想到了那些弟兄：“我不怪你，那些人是被安排監視我的，遲早都得死，說起來，你這話，是讓我感謝你了。好，給你公正的機會，就一槍，隻要槍響前，你沒有把胸部以上躲進工事，就算你江湖。”
“你想打我的頭？”盧凱一懍。這確實是一個問題：“我身上穿了兩層防彈衣不假，但是就算三層也絕不可能擋住這顆子彈，你沒必要選擇這麼困難的射擊，打不中很丟臉啊。”
對方沒有再廢話，接過槍，熟練地拉開槍栓，平端著，完全沒有瞄準。
或許射擊靠的是心，對於武林高手更是如此。熱兵器比冷兵器強的地方，除了威力夠大，主要還是突發性。以這四米距離，再強的武林高手要想做出動作，哪怕是小李飛刀，都必然有一個準備過程、出手過程，而對方要做的很簡單，隻是輕輕一扣扳機……特別是平端著的時候，全身放鬆的狀態，你完全沒法判斷手指在那一瞬間動作，這之前，沒有任何預兆！
盧凱沒有坐以待斃，飛身前撲。
對方冷然，並沒有開槍。最好的開槍時機應該是對手身形無法再變化的時候，而身形變化的一切依據，都首先來自於大地的力量，隻要雙腿離地，就隻有扭腰屈身的勁力，身體重心沒法改變，那就是他的目標——身體重心，就在下丹田位置，對於一個武林人士，那裏被擊中，不死也廢。
可是盧凱身形十分傒僥，居然是碎步前移，小腳女人一樣的步伐，在這時反而影響到對手出槍的信心。
所謂常走夜路也摔跤，就在這電光火石的瞬間，盧凱好像跘到了什麼，一個趔趄直往前撲。
摔倒，對於一個人來說，就是重心失去，對手眼裏，就是沒有重心支撐。那身形終於動了，他果然沒打算開槍，直接以槍為矛直挺過來。
盧凱一咬牙，右腿盡量前邁，抓往倒在麵前的死屍。這是唯一的機會，故伎重施，想用這具已經冰冷的身體擋住對方的突擊。
“孽畜，”那人忍不住罵了一聲。他當然明白這個道理，如果真的用10狙捅穿自己部下的身體再傷對方，隻怕其他手下會從此寒心，他立刻變招，槍身微微一抬，摟動扳機！
盧凱的身形完全暴露在槍口下，雙手還抓在死屍上，前門完全敞開，不到三米的距離，他連撲倒的機會都沒有！
那一瞬間，他似乎看到了自己的師父，麵對著冰冷的槍口，舉手遮攔子彈，那是一種絕望，在那麼近的距離，身形無論如何變化都及不上彈藥的爆發力。那時候，他就在師父身邊不到三米的距離，完全嚇傻了，因為那把槍很可能是對著自己，師父作出了下意識的反應，他卻沒有，隻是幸運的，對手並沒有把他當目標。
這時候，他還能有什麼反應？沒有反應，就是死。他似乎看到了那人躺在刑椅上，悲傷的嘲笑。說起來，那是自己的恩人，是他，擰上了車鑰匙，救了他的命，而他的下意識，也應該是為了救命，結果卻給恩人最慘痛的死亡。
這麼多年，他都記得那個場景，小心地規避死亡陷阱，但這次，他真的是要還債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