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個氣氛極其壓抑的時刻,突然不知從何處傳來一聲“嘩”的水響,就好像是有什麼東西掉落到了水裏。
丁力頓時耳有所感,漸漸地眼前的場景也開始飄忽了起來,果然這發生的一切都是不真實的,絕對是有人在操控主導著。
千鈞一發,唯有冷靜。丁力趕緊盤膝端坐,左手橫刀自保,右手捏印控心。閉目冥思,放下自己的仇恨,忘卻自己的欲望,擺脫仇恨和欲望的束縛,嚐試著讓神識與心靈引起共振。冥目靜心,驅除心魔。晴空萬裏,雜念不生。
再次睜開雙眸,一陣眼花繚亂的場景閃爍之後,丁力一下子發現自己竟然已處身在河邊蘆葦叢中,差一點就要跌進前方的漩渦水流裏了。他呆了呆,心髒都猛得下縮緊,嚇得一身冷汗。眼前的處境,的確是有些令人驚駭。
“時間不對在哪裏,地點不對在哪裏,人又錯在哪裏了?”縹緲的聲音又一次問道,不過丁力已經不再感覺有多麼的虛無縹緲。
“時間,以我師傅屍體變化的程度作為參照物來說,細心點就可以發現根本沒有時間流逝地明顯痕跡。地點,這一項對於一般人來說也許並不那麼重要,但是我本來就不屬於這個地方,也就是說我應該一點都不認識回去的路,路怎麼可能會走得如此順暢。”
“那人呢,人又是哪裏錯了?”那個聲音再次發問,語氣依舊是淡淡的。
“至於人,這是最重要的。生活是在不斷的在繼續著,不管是什麼人總該有些變化。可是我所麵對的這些人卻是跟我自己想象中的一模一樣,這就有點詭異了。”
“時間錯了可以再等,地點錯了可以再改,但是人要是錯了,就不可以再重來了。你人生的路既然已經走錯了,又何必這麼執迷不悟呢?”那聲音遠遠傳來,由原先的虛無縹緲漸漸地變得有些真實存在感。那聲音越來越近,仿佛就在附近哪處。但是東南西北上下左右,丁力除了水流卻是再也沒見到半點東西。
“我人生的路錯了?錯在哪裏?又是什麼時候開始的。我到底做錯了什麼?”丁力強忍住心中的激動,緩慢地放鬆著反問。
“唉,從你被關進這個監獄的時候起,你人生的路就已經開始走錯了。”輕輕地一聲歎息,給人一種悲天憫人的感覺。
“你以為我想被關進這破監獄?我什麼也沒有做,隻是個別人的替罪羊。”丁力有些憤怒。
“被關進這監獄的有多少人會承認自己有罪,或許你先前可能沒有罪,不過並不代表以後沒有罪。而且你已經有犯罪的意識了。”
“哦,怎麼說?”丁力怒極反問。
“如果要等罪案發生以後再捉捕歸案那隻是亡羊補牢,最好是在罪犯開始有了犯罪動機,卻還沒有付諸於行動就將他們送進監獄。而你就是處於這個狀態的罪人。”
丁力眉頭深深蹙著,雙眸瞪的極大,有些不可置信,又有些無奈。關於這個觀點丁力沒有反駁,他不是不知道該如何去反駁,而是覺得已經沒有這個必要了。這一幕對他來說有些熟悉,哦對,就像那個張浦一個樣,根本就談不攏。
“感覺自己好像見過你。”丁力舔了舔嘴唇,岔開話題問道。
“不錯,是有過幾麵之緣。”
“你似乎很討厭我?可以讓我見見你嗎。”
“我隻是厭惡你們這種人,不是針對你。你往前走幾步上了岸,然後再向右走兩步……就可見道。”聲音很是隨意,實力差距擺在這兒,也不怕丁力翻起什麼大浪來。
聽到這句回答後,丁力鬆了一口氣,他知道隻要把握的好,還是會有一線生機的。在那聲音指點下,丁力照著做了起來。眼前場景猛然一變,出現一條鄉間小路,地麵上都些雜草,四周是些雜七雜八的樹木,在路的中央盤膝坐著一個人,腿上擺著一把水玉色的五弦古琴。這個人身材並不是有多麼的高大威武,相反卻是有一些瘦小薄弱。他一身是最為普通的獄卒打扮,不錯,他隻是一名普普通通獄卒,而且就是在關押丁力的那個監獄裏當差。
“竟然是你?”丁力有些驚訝。
“怎麼不信?不過你不信也不行了。”“獄卒”隨意的望著丁力,語氣淡淡。
“你真夠能忍的,為什麼剛剛在監獄裏不動手?像你們這樣的人,為什麼要隱藏在監獄裏,與那些獄卒為伍。”
“盡自己的一份力,監押你們這些罪人,以免你們去危害社會。”
“既然你能說出這麼不簡單的道理,那肯定有一段不平常的經曆吧。能講給我聽聽嗎?”丁力顯然不願意浪費口舌,再跟他扯什麼大道理,頓了頓,他麵皮抽動地接著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