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樂義在枝江斬將奪城之時,張正謨正意氣風發的望著荊州西門。他身後是十七家白巾軍組成的四萬多部隊,有土炮十門,鳥銃百支,戰將數百,可謂兵精糧足。
據城內眼線密報,荊州城現在隻有不到兩千清軍,破城自是指日可待,隻要破了荊州,他張正謨可是白蓮教內首屈一指的名角了,到時兵指武昌,不日即下,勝可成一番諸侯,敗?他張大統領可沒想過敗這回事,清軍就那麼幾千人幾條破槍,還能擋得住我幾萬虎狼之師麼?
待下了武昌,就尋機奪了這十七家聯軍,把教內那些不聽自己號令的家夥統統斬於馬下,豈不快活?那時就算另立一支旗幟,也非難事。
正欲下令開炮攻城,突然陣外一匹快馬駛來,到得眼前,一個白巾軍信使滿臉是血,混身帶傷滾落馬下,哭道:“大統領,枝江城被清妖所破,張之計將軍不幸身亡。”
張正謨大驚失色,這枝江可是他的根本要地,集中了糧草軍餉,他出軍以前也派人四處偵察過,除了困居石門的湘軍外,幾百裏內都沒有能夠攻打枝江城的軍事勢力,更別說一天內城破人亡了,這是哪裏鑽出來的清妖?
忙脫口問道:“可探知是何處清妖?”
那信使狂奔一百餘裏,已是油盡燈枯,喘聲道:“是荊州遊擊張樂義所率湘軍。”
話音未落,張正謨揮刀一劈,把他砍為兩斷,然後大聲道:“此人謠言動我軍心,那張樂義早已死於宜都城破之時,各位且莫相信,兒郎們聽令,發炮,攻城。”
卻不料旁邊一白巾軍帥拱了拱手,笑道:“張兄,這荊州城城高水深,單從一麵難以攻克,小弟當率本部兵馬,去攻打北門,雙管齊下,定收奇效。”說完便自帶本部人馬往北揚長而去。
張正謨正待發怒,餘下十五家軍帥卻一齊上前,各陳意見,也不管張正謨同意與否,紛紛帶兵馬告辭而去。片刻間,西門外的空地上隻餘下他本部不到四千兵馬,土炮兩門,鳥銃二三十支。
見此情形,他隻得長歎一聲,對身邊親兵道:“傳令下去,退兵趕回枝江,後隊在前開路,前隊殿後以防城內清軍趁亂突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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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千白巾軍乘興而來,敗興而歸,自是士氣低落,到得晚間掌燈時分,方才抵達江口紮營。
此時前方探馬回報,枝江城門口掛著張正計和幾十個白巾軍的人頭,城上清妖正在喝酒作樂,按旗號所知,領頭的正是那據傳已死於宜都城外的張樂義張大遊擊。
張正謨又是氣惱,又是心痛親弟之死,但知晚間不利於攻城,隻得下令左右緊防營寨。待明日天亮,全軍一齊攻城,斬了那狗賊張樂義以祭拜弟弟亡靈。
眾多白巾軍亂哄哄的紮營不提,卻說那沙文青率兩百餘精兵伏於江口,正等張正謨攻城時斷他後路。不料白巾軍到來後居然紮下營寨,並不立即攻城,幸好已是晚間,並未發現埋伏於江口鎮外樹林裏的沙文青等人,不然兩百人對上四千人,就是神仙來也是個必敗之局。
沙文青見賊人勢大,本欲撤軍回城。但江邊突然又起了大霧,三尺之外便是一片漆黑,不由大喜。吩咐兄弟們繼續埋伏。
到得晚間三更天,眾人腳纏棉布,口含木棍,悄然潛至白巾軍營外。沙文青內力強悍,卻不善輕功,隻得派幾個身手矯健之人,摸清白巾軍布置在營外的暗樁明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