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4章 第 四 章 戀仇愛恨(3 / 3)

膝前,置了一根白慘慘的白骨杖,正用雞爪一般的一雙瘦爪,血淋淋地,將一個人心往口裏塞。

姑娘隻覺毛骨悚然,頭皮發炸,倒抽了一口涼氣,一步步往後退,心中暗叫道:“不好!這家夥是四大魔君的白骨行屍吳劍飛,惹翻了他,不死幾稀,我得走!”

她想走,也確在走。白骨行屍已吞了人心,正用綠芒暴射的眼睛注視著她。相距十餘丈,她仍感到渾身泛起了雞皮疙瘩,冷氣從背脊上升,直透泥丸官。

白骨行屍取杖緩緩站起了,用老公鴨嗓門桀桀笑,說:“站住,小妞兒。”

姑娘隻感到渾身發冷,不由自主站住了,眼看高瘦的白骨行屍一步步走近,渾身不住發抖,她目定口呆,已無法出聲。

白骨行屍一麵走近,一麵說:“這幾個家夥不聽話,一見麵有人給了我行屍一刀,該死 一百次,活該。你,是他們的同伴麼?”

姑娘已說不出話來,木然地點點頭。

白骨行屍已經逼近,血腥令人作嘔,她本能地去背上拔劍,要自衛保命。

可是晚了,白影一閃,白骨杖已經搭上了她的右肩,像壓下一座山,渾身脫力。

“咦!你不像是他們一夥。你,美極了,你自己可知道?”白骨行屍用刺耳的嗓音問。

她閉上了鳳目,一陣慘然,不僅是因為即要死在白骨行屍之手而傷心,她也想到不顧她而去的林君阿,他竟棄她而去,令她白壁沾瑕。她搖搖頭,淒然地說:“老前輩,美又何用?我已是……”

白骨行屍突然收杖,換了左手,將她抓近身邊,桀桀獰笑道:“可惜!老夫一生不喜女色,便宜了你;你這楚楚可憐的模樣兒,打動不了老夫的殘忍心腸,我要殺你。把你的姓名說出,我好在樹上替你留下姓名。”

“小女子姓吳,名萼華。”她歎口氣答。

“咦!你姓吳?”

“是的。”

“咱們五百年前是一家。”

她睜開鳳目,厲聲罵道:“啐!姓吳的不會有你這種野獸,誰跟你是一家?”

他嘿嘿笑,突然放了她,問:“不管是與不是,老夫大發慈悲,放了你。你可曾看到一名老道從這兒經過?”

“什麼老道?”她愕然問。

“要是知道,還用問你?那是一個身穿大紅法服,年過百齡的老雜毛。今早我在長江左岸東流縣遊蕩,他平白無故摑了我兩耳光,真該死,打了就跑,被我追到這一帶,他變成兔子溜掉了,找得我好苦;碰上了這幾個倒黴鬼,活該他們倒黴。”

華山紫鳳吃了一驚,這怪物功臻化境,毒辣得毫無人性,在四大魔君中功力最高,竟然讓老道摑了兩耳光,那老道的功力豈不唬人?

“晚輩委實沒看到什麼老道。”她輕搖螓首答。

“沒看到也就算了,我會找到他的。”白骨行屍說,身形一閃,消失在西南林影中不見。

華山紫鳳驚得目定口呆,暗叫僥幸不已,可算得從枉死城中逃得性命,好險!要不是恰逢老怪物高興,今天難逃一劫。

她神魂一定,方舉步撲奔石弓村,越過了一座山峰,突見一道人影從東南麵山麓飛驚而來,衣履皆白亮如銀,像一道銀虹向這兒掠到。

她心中一怔,暗說:“咦!像是不久之前現身,截住老和尚狠鬥的人哩!他怎麼仍然未走?”

她竟然不知道那是銀劍白龍,可憐!受傷後神智不清,還以為自己是在林君珂的懷裏,和他……

“吳姑娘,你……”銀劍白龍喜悅地大叫,飛掠而至。

咦!語音似有些兒熟悉哩!她站住了,沉下臉問:“你是誰?怎知本姑娘姓吳?”

銀劍白龍一怔,在她身前丈餘站住了,心說:“怎麼?她竟把我忘了?剛才她還那麼火熱……”接著,他心中一動,突然記起在雷火判官出現時,她口中所叫的君珂,顯然,她定 然誤以為他是君珂,所以由他任所欲為,並非是他銀劍白龍本身,博得美人的青睞。

他眼中泛起了無窮殺氣,突又自行斂去,笑道:“吳姑娘,江湖中後起之秀中;誰不知華山紫鳳的名號?除非他不是武林人。在下冷真陽,人稱我銀劍白龍。剛才在下見姑娘被人……"

她似乎不願提起過去的事,心中也似乎一痛,搖手說:“謝謝冷大俠相助之德,不用提了。本姑娘真是有眼不識泰山,原來是早些年行俠大江兩岸,俠名遠播的冷大俠銀劍白龍,失敬了。”

她似笑非笑地點頭,嫋嫋地向前走。

銀劍白龍也隨著舉步,她向側一閃,扭頭說:“冷大俠,尊駕不知江湖禁忌麼?”

銀劍白龍一怔說:“吳姑娘此話何意?尚清明告。”

她臉色一正說:“敵友末分之人,不可隨在對方身後走動;這禁忌冷大俠應該知道,還用本姑娘明說麼?”

銀劍白龍心中一懍,暗說:“這丫頭心細如發,精靈得緊,我得小心在意,慢慢圖她。”他口中卻哈哈一笑說:“在下久聞華山紫鳳的大名,如雷貫耳,心儀已久,故而真心相助,別無他念;想不到姑娘竟以在下為敵,真算得是自取其辱,隻怪在下多事了。告辭。”

他含笑拱手,作勢退走。

華山紫鳳心中一軟,粉麵微紅。本來,銀劍白龍人才並不遜於林君珂,僅缺乏那瀟灑俊逸的風華神采而已。她也感到自己那拒人於千裏之外的神情,確是不宜用來對待一個真心相助的人,何況這人不但人才一表,夠豪爽而不令人討厭,更是在江湖大有名望的人呢?她含笑道:“冷大俠休怪。小女子激鬥之後,剛才又碰上了凶魔白骨行屍,以致語無倫次,多有得罪。”

“姑娘剛才碰上了白骨行屍?天!那老怪物未死?”

“不但沒死,剛才他把我的同伴全殺了。”

“哦!吳姑娘,今後你該小心了。請問姑娘今後行止……"

“我得轉回石弓村,處理兩村的恩怨。冷大俠請便。”

銀劍白龍心中一動,他必須找機會接近她,在她身上下功夫,不怕她飛上天去。他念頭一轉說:“在下告辭。剛才一個少年人叫……什麼君……哦,叫君珂,姓……姓記不起來了……"

姑娘果然上當,急急插口道:“姓林,他……他目下何在?”

“是了,姓林,已被雷火判官追下去了,我得往下走走,看看結果如何。”

“雷火判官?”她惶急地問。

“正是那老鬼……哦!不,是皇甫大俠。不過,那林君珂也不像是壞人,我得設法……”

“冷大俠,我們也下去。”她急啦!

“怎麼?吳姑娘認識那林君珂麼?”

“認得,他……他是我的……兄弟,是表兄弟。”她粉麵通紅,不自然地胡謅。

她羞態撩人不敢抬頭,卻沒留意銀劍白龍的眼中,掠過一陣冷森森的目光,而且銼了一 次牙。他說:“吳姑娘,那得趕兩步,不然……”

“走!立即起程,往那兒追?”

“正南,也許還來得及。”

兩人立即展開輕功,向南急趕。姑娘也是鬼迷了心,也不想想銀劍白龍乃是從東南來的,要往南追搜林君珂。豈不矛盾已極?這一走,不啻自投魔掌之中。

翻越了五座山頭,看不到半個鬼影,姑娘苦心焦急,拚全力狂奔。

越過第七座峰頭,突然聽到對麵長嶺之上,有一個尖亮的嗓音在叫喚:“君珂大哥,君珂大哥……”

回音在四麵八方激蕩;久久不絕。華山紫鳳心中大急,匆匆地說:“那兒也有人找他,快!”

她卻沒聽到身後的銀劍白龍,正用細心而奇怪的口吻,喃喃地自言自語:“怪!林君珂到底是個什麼人?值得這丫頭戀戀不舍?哼!遇上他時,我得好好治他,看他是個什麼東西。”

等他們上了山顛,已經找不到人影了。叫喚君珂的人,正是崔碧瑤,她已和酒肉和尚走了。

他們後麵,琵琶三娘正萎頓地伶仃而行。她被華山紫鳳打了一針,深抵股骨,幸而兩人的毒針,藥性相差不遠,吞下了解藥,毒性逐漸消失,隻是針藏股內,手頭沒有磁石將針吸出,想用小刀劃開又怕受不了。她恨得幾乎咬碎了銀牙,發誓要找到華山紫鳳報一針之仇。

銀劍白龍走在華山紫鳳左後方,好幾次要出手一掌將她擊昏,或者點她的腰後靈台穴,可惜機會稍縱即逝,沒有太好的機會讓他從容下手。

他如果真下手,定然糟了。因為他先前替姑娘卸衣之際,還不知那銀色輕甲是銀犀甲,不懼外力打擊,一點失效,他便無法再在她身畔相陪了。

銀犀甲確是武林無價至寶,護住了上身和腹下。上次酒肉和尚如果不擊中她的頭頸,她是不會受傷失神的。

正搜間,半裏外一株古鬆上,突然升起一個火紅色的身影,站在樹梢正往這兒瞧。

銀劍白龍心膽俱裂,回頭便跑,急叫道:“雷火判官,快躲!”

姑娘一聽是雷火判官,反而向前急射,愛情的力量鼓舞著她,不顧一切向前急衝。

銀劍白龍正好相反,華山紫鳳固然可愛,但性命更可愛,犯不著冒生命之險去找麻煩,他趕緊溜。

雷火判官也看清了他倆,一聲怒嘯沒入林下,向這兒急射,一麵大喝:“狗男女,哪兒走?說清楚再走。”

紅影一掠而過,與姑娘錯開五六丈,雙方皆以全速對進,奇快無比,稍一入目,便已錯過。

雷火判官不理華山紫鳳,他去追銀劍白龍,眨眼間兩人的身影便消失在林影中不見。等姑娘轉身急趕,已經來不及了。

這一帶山高林密、革深、藤茂,隻消肯扮兔子,脫身並非難事。雙方相距半裏地,三兩起落往哪兒去找?不知躲到何處去了。

姑娘找不到人,連銀劍白龍也不知躲到哪兒去了,隻好孤零零地信步而行,還存下了萬 一的念頭呢。

銀劍白龍鬼精靈,雷火判官沒有他靈活,被他第二次逃得性命,急急如漏網之魚,向北一陣急走,躲在一叢茂草中,伏地躺倒,將雷火判官扔掉了。

許久許久,已到了申牌初,他在草中睡了一覺,慢慢醒來伸頭向四麵瞧。

“哦!是這爛貨,不過確也不壞。唔!目下四野無人,小鳳兒撩起了我的火,不知跑到何處去了。正好,找她暫療饑渴,好事一件。”

琵琶三娘也看到了他,噫了聲,站住了,叫道:“喝!你這小夥子一身銀衣,是江湖中成名不久的銀劍白龍冷真陽麼?”

他得意地笑,逕向她身前走,說:“姑娘好眼力,正是區區在下。哦,你這銀琵琶在江湖大名鼎鼎,不等閑哩!姑娘,你可是琵琶三娘?”

她用媚眼在他渾身不住打量,神情相當惹火,笑道:“你也好眼力,人更好。”

他微笑著欺近她身邊,伸手挽著她的腰肢,向林中徐徐舉步,說:“彼此彼此。你我不僅才貌相當,也心儀已久,隻是無緣相識,遺憾之至。”

“唷!小弟弟,話得說清楚些。”她倚在他身上笑說。

“怎麼說?親親。”他抱著腰肢的手向上滑,笑問。

“啪”一聲,她輕拍他在胸前蠢動的手,膩聲說:“是你心儀我呢,抑或是我心儀你?小弟弟,你說。”

“彼此神交相悅,何分彼此?你我正是天造地設的一對,你說可是?”

“嘻嘻!聽說你是俠義英雄哩,竟然也說出這種肉麻的話,真是金玉其外,敗絮其中,嘻嘻嘻!也算得是欺世盜名之徒,對麼?”

“嗬嗬!世間欺世盜名之徒,何止我一個?難道說,男盜女娼心地存有禽獸之念的人,就不能用俠義之名掩飾惡行麼?親親,你未免太孤陋寡聞了,少見多怪。你說我金玉其外,敗絮其中;好!別談那些廢話,讓你看看我是否名符其實,哈哈!”

他將她的銀琵琶拿開,手一緊,她“嗯”了一聲,格格嬌笑,倒在他懷中,嬌喘籲籲地說:“你……你的手可惡,也可……”

“也可愛,是麼?嗬嗬!"他將她放倒在草地裏,隻一拉,鸞帶兒倏鬆。手在她胸前略一流連,乘勢下滑。

她驀地扭著腰兒叫:“好人,不成,我股下有傷?”

“有傷?”他心中一涼。

“是的,被華山紫鳳那爛貨射了我一針,毒已散了,但針仍在肉中。”

他嗬嗬一笑說:“小意思,我可用內功替你吸出。”一麵說,一麵將她剝得一絲不掛。

許久許久,一對裸體男女仍在擁抱著養神,他說:“親親,把華山紫鳳打你一針的經過說說看,有機會我替你出口氣。”

“好,乖乖,聽我說,日後要替我出口惡氣。”

且回頭表表君珂和那綠衣的莊丫頭。

她接過酒肉和尚拋來的林君珂,一觸他的臉容,吃了一驚;他滿頭大汗,臉色灰白而且 泛青,驚道:“你中毒極深,糟!”

君珂已經蘇醒,他想掙紮,但不可能,渾身脫力嘛,他虛弱地問:“你是石弓村的人?”

她捧著他飛掠,說:“不!你是替彭家村打抱不平的林君珂?”

“在下正是。放下我,姑娘。”

“不!須找一處僻靜處所;我有解毒藥,不知能否有效。”

別看她是個剛發育完全,嬌豔欲滴的大姑娘,但抱起一個沉重的大男人,去勢奇快,不簡單哩!

“你為何救我?”他問。

“我與彭……我與酒肉和尚經過彭家村,本意是追一個惡賊,恰好碰上這椿事,一問之下,管定啦!彭家村的族長告訴我,說你已經單人獨劍到石弓村赴會,我們急急趕來,仍晚了一步,可惜你……”她吞吞吐吐地說,一麵向山峰後側密林中射去。

“姑娘貴姓大名,能見告麼?”

“我姓莊,名婉容。”她坦然地答。

他心中一動,接著問:“莊姑娘,聽姑娘的口音,不是本地人,府上是……”

莊婉容略一遲疑,說:“我祖居四明山,目下仍在四明。”

君珂劍眉緊皺,又問:“貴地南麵,台州府天台縣之北,天台山下有一位姓莊的武林英雄,人稱濁世神龍莊清河,是否與姑娘有親族……”

姑娘臉色一變,搶著說:“林相公記錯了吧?四明莊姓隻有一支,乃是從天水郡遷來;天台怎會有姓莊的?哦!林相公與天台莊姓有何淵源?”

林君珂搖搖頭,大汗紛紛飛濺,說:“在下初次外出遊學,在北固山聽人說過早年有這麼一位風塵奇人;因姑娘也姓莊,故而動問,請姑娘別多心。”

這兒是一處不見天日濃密森林,姑娘直往林木深處鑽,找一處樹根將人放下,無限憐惜地替他用香帕拭掉臉上大汗,一麵說:“唉!你這人也真是,明知石弓村有無數高手,竟然不顧惜萬金之軀,單人獨劍涉險,真是……唉!你既然自承是在外遊學,定然飽讀詩書,難道不明匹夫之勇這句話的含義麼?”她一麵說,一麵側坐在他身旁,解脅下百寶囊取藥。他仔細地剝開一粒臘丸,遞到他口邊溫柔地說:“林相公,且吞下這顆解毒丹試試。”

君阿搖搖頭,閉上雙目說:“謝謝你,姑娘,不對症的解藥,不試為妙。且讓我定神行功,也許無妨。”

“林相公,你……傷在那兒?”;,

“在右腿股……不必打擾我。”他木然地說,開始調勻呼吸。

她搖搖螓首,無可奈何。這時,她正式開始打量君珂,要看看自己不顧嫌疑抱在懷中的人,是個怎樣的人物。她不看倒好,看了芳心狂跳,忖道:“好一個雄壯俊秀的少年郎,不枉我救他一場,隻是……隻是他太魯莽了些,怎可輕身往龍潭虎穴裏硬闖?唉!”

其實這時的君珂並不俊美,臉色泛發,嘴唇泛黑,滿頭滿臉大汗如雨,臉部的肌肉也有 點痙攣之相。唯一可看的是他的五官輪廓,幸未走樣而已。

師魚誕煉就的解毒金丹,在君珂強提真氣的驅引下,藥力立即加速行開,額上大汗漸止。

在他們頭頂三丈餘,枝葉最濃之處,一個渾身火紅,頭梳道土髻的人影,正躺在一根橫枝上,頭發已成銀灰,年紀確是不小了。

他靜靜地躺在那兒,突然摘下一張樹葉,不經意地向下放。樹葉輕輕穿枝飄下,落在婉容的頭上三丫譬之中。

她靜靜地舉手,將樹葉拈住,看了看信手扔了。

怪!又是一張落葉掉在頭上,怎麼這般巧?她取下一看,這次可留了神啦!樹葉青青,不會是落葉,而且葉梗上還有葉漿,顯然是摘斷之物。

她真細心,將葉向先前丟掉的那張樹葉作一比較,猛地一蹦而起,向上抬頭瞧,天!果然有人,一個身穿大紅法服的人,正歪著頭,向她齜牙咧嘴哩!

老道相貌清臒,臉上皺紋密布,銀眉修長,銀須下掛,看不出是個練家子,倒象個瘦皮猴,端的是仙風道骨,十分不起眼。

她驚叫一聲,伸手拔劍。老道一咧嘴,說:“小妮子,你好聰明,端的心細如發,可愛得緊,哈哈!可愛!”

聲落,人像一張落葉,飄飄晃晃,冉冉而降。

姑娘誤會了“可愛”兩字,而且老道正向君珂身上飄落,焉得不急?一聲嬌叱,劍出“朝天一柱”,叫道:“走開!道爺!你的嘴太髒,胡說八道。”

老道像一朵雲,向她的劍尖飄落,咧著嘴笑。

她退後一步,觸到君珂的右手,不能再退了,尖叫道:“你真要找死?退!”

老道在她的叫聲中落下,不等她將劍送出,驀地大袖一揮,閃電似將劍卷住了,隻一振袖椿奪下了。

姑娘驚叫一聲,隻覺虎口一麻,巨大的潛力將她震得向後退去,絆著後麵的君珂,“噗”一聲坐在他的小腹上,仰麵。便倒,兩人成了個大十字。

老道嗬嗬笑,眯著眼睛說:“我老道還不想死,雖說已活了兩甲子,仍然想活,人世間足可留戀的事多著哩!嗬嗬!你們跟我走。”

他踏前一步,俯身去抓姑娘的右手。

婉容躺在君珂身上,又羞又急,猛地一扔手,反抓老道的脈門。

老道嗬嗬一笑,掌一勾,任由她扣住脈門,他也將她的脈門扣住了,向上一帶。

姑娘隻感到老道的脈門如同鋼鐵所鑄,硬得不可再硬,而自己的脈門卻被一把巨鉗鉗實,渾身一軟,便被老道帶起,成了囚犯啦!

“錚”一聲響,老道將劍替她入鞘,再將人橫挾在脅下,將她挾得幾乎喘不過氣來,毫無反抗之力。老道笑道:“嗬嗬!小妮子,你最好少費心,不可作徒勞的掙紮,不然苦頭可大了,不信你試試?”

說罷,再伸手去抓君珂。婉容大驚,尖叫道:“老道,別動他,他正行功至重要關頭,千萬……”

老道嗬嗬一笑,運掌如風,在君珂渾身上下連拍二十一掌,將人挾在脅下,如飛而逸,一麵說:“這小子活該倒黴,我廢了他省事,免得他受苦。”

綠衣姑娘莊婉容修為不弱,可是在紅衣老道手下,卻成了籠中之鳥,手到抓來,毫無反抗的餘地,被挾在脅下,根本無法掙紮。

姑娘心中一涼,尖聲罵道:“你這沒人心的牛鼻子,該殺千刀……”

老道去勢如電,快得令人難以置信,一麵搶著說:“丫頭,殺一刀也是死,殺千刀萬刀同樣不活,用不著多費勁,殺一刀也就算了,嗬嗬!”

她不甘心,仍在罵:“牛鼻子,我真要狠狠地罵你了……"

老道敞聲大笑,接口道:“你一個姑娘家,梳著三丫髻,分明是名符其實的大閨女,怎樣罵人?哈哈!我老不死從未聽過大閨女罵老男人,怎樣狠法?罵來聽聽也好。”

姑娘隻覺渾身一陣熱,罵不下去了。老道接著說:“你還是乖乖閉嘴好些,不然我要給你一頓板子。”

姑娘咬牙切齒,恨恨地說:“牛鼻子,你將我們帶往何處?”

“帶你們去紫虛宮,謁見鴻鈞老祖。”

姑娘不再問,認命啦!

走了不到二十裏地,後麵追來的酒肉和尚與崔碧瑤,不知追到何處去了;老道挾著人轉向南走,可能已將後麵的人扔落在西南角去啦!

驀地,後麵傳來一聲長嘯,聲震耳膜。

老道身形乍旋,回身站住了。

半裏後,一條火紅色的身影,正向這兒飛趕,如同流星劃空,迅捷絕倫。

不久,紅影已到,原來是雷火判官皇甫聖,人未停下便大聲叫:“好雜毛,你竟敢拐帶人口嗎?”

老道“呸”了一聲,似笑非笑地罵道:“紅毛鬼,你這火暴的毛脾氣冒失勁,何時可改?唔!我看呀!你已經病入膏育,無可救藥,如想改過,除非你死了。”

雷火判官大吃一驚,一躬到地說:“晚輩魯莽,前……”

老道截住他的話頭說:“少來這一套,誰不知我老道亦正亦邪,亦仙亦魔?少廢話,別管我的閑事。你轉告四大魔君之首,白骨行屍吳劍飛,叫他少造孽,免得日後受報。是我摑了他兩耳光,引他到這兒捉迷藏;目下我沒空,叫他別來找我,不然我要打掉他滿口牙齒,我辦得到的,你走吧!”

雷火判官行禮而退,說:“晚輩定然將話傳到,告退!”

老道含笑點頭,再向西南方向如飛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