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萬薇薇誇自家老婆,陳黎也是高興。
開了話頭,也自然能聊得起來,陳黎從萬薇薇口中得知,她是小時候被人販子抱走去了外地,後來輾轉被一家警察夫婦收養。
直到前些日子,親生父母來認親,在和養父母商量後,她才決定跟著來瞧瞧。
陳黎小時候那段時間,人販子著實不少,福利院的院長經常給他們講人販子拿著毛巾在口鼻上一捂,小孩就不省人事了。
陳黎屬於親身經曆者,知道拐孩子的根本用不著這些彎彎繞繞,大部分小孩被抱走時根本不知道該怎麼辦,那時候他真看到過小孩被抱走時一聲不吭。
聊天還算愉快,大概一個小時,萬霞就帶著萬薇薇走了。
陳允紅把陳黎叫到客廳,問了些無關緊要的事情,便揮手讓他回屋休息。
但陳黎看她的神色似乎有些凝重,也不知萬霞跟她說了什麼。
當然,這些不是他這個殘廢需要關心的事情。
第二天。
天涼了,陳黎被安依抱在懷裏,身體倒是沒怎麼感覺得到,但臉蛋凍得僵紅。
今天要去上課,兩人還是頗不情願地起床。
換衣洗漱過後。
下樓吃早餐,卻沒見到陳雲希的影子,細細回想起來,似乎昨天之後就沒見到他了,當然,他去哪與陳黎倒是無關。
隻是覺得有些古怪。
陳允紅依舊是一張板起來的嚴肅麵孔,時而皺眉,時而吐氣。
見到陳黎時,立刻換了一副溫和的樣子,似乎不想讓兒子看出自己的煩心事。
不僅是陳黎,就連平日裏不怎麼理會的安依,她都破天荒地問候了幾句。
陳黎心覺奇怪,卻也適當性地關心了幾句,陳允紅隻說“不用擔心,不是什麼大事,別耽誤了你們上課。”
陳黎也不是一定要問出所以然,沒再多管。
他便和安依離開,坐車上學去了。
路上,行人很少,枯黃的落葉就像狗毛,到了季節,一不打掃,就簌簌地掉,堆在路邊。
有環衛工在打掃,竹枝捆紮的大掃把與落葉與大理石地麵呲拉呲拉地摩擦著。
去學校的路上,有一條沒有紅綠燈的路,這似乎是一條偏僻的道路,隻有陳家去學校,才會走這條路。
路邊的落葉都堆成了小山包。
陳黎坐在輪椅上看著外麵這一幅初秋的寧靜景象發呆,安依抓著他一隻手,翹著腿看書。
但很多事情都來得突然。
——吱。
輪胎發出猛抓地麵的尖叫,尖銳的聲音還不及傳到車內幾人的耳中,眼前便開始天旋地轉。
砰嚓的碰撞聲像是撞壞了車前燈,也像是撞碎了玻璃。
身體是失重和超重的感覺交替,大腦半邊水半邊麵粉,一搖,就成了漿糊。
陳黎被安依抱住,緊緊護在懷裏,整個身體便狠狠地撞擊在堅硬的車窗上。
哢噠一下開了門。
兩人飛出去滾出很遠。
他感到渾身上下傳來那種因為腎上腺素作用而顯得稍微有些蒼白的疼痛。
有什麼硬物的鋒利碎片飛到身上,割得臉上的、手上的皮肉火辣辣地疼。
陳黎眼前視線有些模糊,頭暈目眩,很快,這些疼痛便變得鮮明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