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自己似乎斷了幾根肋骨,背上被什麼東西劃出一個大口子,熱乎乎、濕唧唧的。
應該是血。
就是這傷,讓他頭暈目眩,也讓他保持清醒。
陳黎沒在意這些,伸手摸了摸安依,從她的肚子上摸出一大片濕黏,還有磣手的某些沙子或玻璃。
血的溫熱和秋風的涼摻在一起。
他抬起頭,一輛體型碩大,似乎改裝過如同裝甲車的福特停在對麵,而他們的座駕,此時已經被撞飛出去,倒扣在地,車頂壓扁。
從車禍現場和淩亂來看,對麵這車似乎是迎麵撞來的,但前方空曠,按理說,兩輛車相向而行,遠遠就能看到,怎麼會撞得這麼嚴重?
就像是……故意的。
不得不說,這個地方,空無一人,近處沒有行人,遠遠沒有行車。
即便有人遠遠看見,恐怕也不會靠近細看。
絕對是行凶的好地方。
陳黎皺住眉,強行抵抗著失血的無力,吃勁地站起身,扛著不省人事的安依快步走向一旁的路邊草叢,然後毫不猶豫地跳了進去。
粗糙尖銳的樹枝劃破兩人的皮膚,流出鮮血。
陳黎不動聲色。
從車底的縫隙,看見兩個人繞過來,她們穿的皮鞋黑亮,腳步迅速,目的明確。
他將頭伏下。
很快,一陣談論聲傳來。
“快找,陳家的那位少爺肯定在這。”
“動作別太大,小心點,上麵要活的。”
“……”
陳黎深吸了一口冷風,感到腦海中的眩暈感被稍微驅散。
又吐出一口氣,麵無表情地從掛在身上的包裏,摸出一隻橡膠手套戴上,隨後又摸出一把涼冰冰、硬邦邦的手槍。
他料到早晚會有意外,所以早早就利用一些人脈置辦了一把手槍。
這種違禁品對普通人家或許很難得,但對於大戶人家,想要弄到簡直不要太簡單。
他站起身,一步一拖地繞過翻倒的車,對方的餘光當即便發現了他。
但陳黎並沒有給她們留機會。
“砰砰砰砰……”
八聲槍響後,子彈打斷了她們的手腳,手槍跟彈弓不是一種東西,但某種意義上說,手槍的準頭更強。
兩人難以置信地盯著陳黎,或許不相信陳黎不是癱瘓,又或許不相信他有槍,當然都無所謂。
陳黎看到她們腰間也有武器,棍狀的,估計是電棒一類的東西。
陳黎氣喘籲籲的,走到兩人麵前,手槍指著其中一人腦袋:
“我問你,抓我做什麼?”
這人睜大眼睛,滿臉驚恐,從這一點看來,陳黎便知道她們似乎不是專業的。
她強行鎮定下來似的:
“你你你……這隻是事故,沒必要……”
“砰!”
陳黎送她安息。
隨後調轉槍口指向了剩下的人,麵無表情地提醒道:
“我不聽廢話。”
“我……我上有老下有小,您饒我……”
“砰——”
一聲槍響後,這人仰頭停了呼吸。
“說了不聽廢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