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有緣無份雙雙歿;狠心恨情喋喋休(2 / 3)

“原來如此!如今家母已離世多年,此一段錯也罷,怨也罷,都已經過去,家父如今還是吉凶難測!”聽完獨孤宏一番解說,霍君羨暗自歎息道。

“師侄!這次你錯了,令堂並沒死!”獨孤宏言道。

此一聲道出,驚嚇四座,當然更為驚訝的是霍君羨。

“是真的嗎?師伯!”

“當然!”

“家母她如今身在何方?”霍君羨滿臉期許地看著獨孤宏,急切問道。

隻見,獨孤宏沉思片刻,繼而歎息一聲,言道:“唉!看來是時候了!”

“是什麼時候了?還請先生明言!”小隨頗有些好奇地問言道。

說罷,抬眼看著獨孤宏,繼而又掃視了眾人一眼,之後便退身人後,不作聲響。

看著小隨如此動作,樊孤塵問言道:“小隨姐姐,你怎麼啦?”

“我沒事,公子!”小隨答道,可能是因為她自小失孤,陡然得知有人即將別後重逢,心裏由衷的一種觸動!

稍時,獨孤宏又言道:“今日天色已晚,大家也累了一天了,有事明天再議!”

“師伯!”霍君羨忽然叫住他,似是意欲追問下去。

隻見他擺手示意,繼而言道:“令堂多年不染俗事齏塵,說出來由之前,我老人家得問過她的意思才行,免得失禮唐突!”

霍君羨見他有意掩而不言,亦不好差強人意,隻得悻悻作罷。

山林間的秋夜格外清靜,月色灑下銀裝,伴著徐徐行風,在院前的那一波清湖之上,勾起一縷又一縷碎紋,正有如站立池邊的人的心思一般,層層跌宕,淩亂糾結。

“公子!”一聲輕呼,仿佛點醒了麵前呆立木然的另一個人的心緒。

“是你啊!小隨姐姐!”盡管他的回答十分平淡,但這始終掩蓋不了他心中七上八下失去平衡的心思。

小隨行近幾步,悄然倚在池邊的假山石上坐下,凝眸愁眉,平靜地看著水麵上的一縷縷跌宕起浮的風的痕跡,朱唇微啟,言道:“公子在為什麼事情煩心呢?”

“嗯!是哩!”

“是為了小姐的事情吧?”從腳下拾起一塊石子,仍在池中,這一聲清脆的擊打之聲,透過院內的走廊柱梁,回響起陣陣叮呤嘀嗒之聲。

聽言,樊孤塵緩緩回轉過身來,雙眼含情脈脈卻又意味深長地看了看小隨,借著月色暗襯著的薄薄的朦朧光線,勾勒出的身影格外嬌柔,水麵泛起淩亂的銀光,將她的表情照映得忽隱忽現。

“為什麼每次我心裏在想些什麼,你都知道!”

“是嗎!我哪有那麼厲害!”

“當然有!就是你在想些什麼,你不說出來,我怎麼也猜不到!”

小隨沉吟半刻,繼而言道:“是嗎!我隻是個婢女,哪敢勞煩公子費心!公子想知道什麼問我即是。”

“話雖如此,但我從未把小隨姐姐你當作丫鬟看待!有什麼話,隻要你肯說,我就願意當聽眾!”樊孤塵喃喃道。

“你知道有些話可以說的,有些話是說不得的!”小隨答道。

“跟我你還有什麼話是說不得的呢?”

“公子!我……我不知道你是真的不知道,還是不願意去理解!”

“小隨姐姐!你應該知道有些事……改不了初衷,其實我……!”樊孤塵壓下了舌根下,即將說出口的話語。

“公子!沒勇氣說出口的話,就不要說了,還是不要勉強自己了!”小隨語輕氣微,抬眼看了樊孤塵一眼,有些失落言道。

“小隨姐姐,不要再稱呼我公子,你就跟南宮姐姐一樣喚我的名字吧!”樊孤塵有意轉移話題,正聲言道。

隻見小隨聽言後,神情木然,陷入沉思,亦不忙作答應。

樊孤塵眼見小隨不再言語,心中疑雲重重,可能是因為自己方才的那一句話,令小隨有些為難了,正欲轉身離去,忽然聽見小隨言道:“公……公子!小姐就在城中,再過些時日,便可一解你……你們的相思之苦了!“

聽言,樊孤塵停頓了半餉,仿佛心中被一種莫名的感覺抽痛了一下,之後便徑直消失在小隨望去的夜空當中。

夜雖漫漫,其心可盼。

翌日,樊孤塵,霍君羨,段七等幾人紛紛早起,都站立在獨孤宏就寢的房門外,個個神情靜穆恭敬,亦不作聲響,生怕驚擾了一代武林前輩的好夢,更重要的是,他們期待著他今天將會告訴他們的一個封存許久的密事,霍君羨更甚。

此際,獨孤宏睡眼惺忪,一身白袍,打開扇門,看見門前站立的諸人,不禁一時呆滯,稍時,輕言道:“你們這麼早就起來,看來昨晚睡得很好吧!”

眾人紛紛抱拳見禮,並無言語。

獨孤宏見得眾人目光如炬,期待之情溢之,遂!言道:“走吧!”

穿過蔥鬱的竹林,一處岩石交錯蓋頂的地方,滴著兩眼清泉,嘀嗒清脆作響,伴著清風搖晃竹枝的沙沙之聲,宛如一曲天外之音,咋看去,兩眼清泉竟有如一對少女的眸子,水汪汪地滴著淚珠。

眾人走得近去,隻見清泉的滴落之處有著一池春水,明亮清澈。

“這水池可真奇怪,隻見有水滴進去,卻不見有水往外流走!”樊孤塵看著清澈見底的池水,輕聲言道。

“**淚,落地即無影!”獨孤宏隨即答應道。

小隨蹲下身去,用手舀起一抔喝下,繼而言道:“這泉水好甜呀!”

池水被小隨激起層層波紋,眾人的身影倒映其中,神情不一,隻見樊孤塵神情呆若地看著水中小隨的身影,忽然間覺得倩影如娑。

是時,獨孤宏哈哈笑道:“丫頭!非是這池水清甜,而是有情之人初飲此泉水,都會覺得甘甜清潤,身心俱暢!”

“嗬!這又是為何?”霍君羨當即疑問道。

聽言隻見獨孤宏哈哈大笑幾聲,那笑聲格外洪亮,隻是這笑聲有些憂鬱亦有些惆悵,稍時,言道:“人之為世,情始而然!”

稍時,那眼泉水的岩石後麵傳來一個聲音,道:“十幾年來,你每次都是至此而返,從不近進半步!”

眾人聽得出來,說這話的是個女人,隻見獨孤宏斷然答道:“霍家出事了!”

此一聲傳去,岩石後再次寂靜了,立時傳來急促的腳步之聲,獨孤宏定然言道:“霍公子,令堂來了!”

聽言後,隻見霍君羨伸長了脖子,滿眼期待,一臉喜悅激動之情,就連呆立其身旁,一直冷若冰霜的段七,此際亦麵露期盼之情。

“娘親!”岩石後那婦人才剛一露出身形,霍君羨就迫不及待地喊言道!

“羨兒!你是羨兒!”畢竟是母子連心,莫顏還未見其人,隻聞其聲,便能感覺到這一聲稱呼的來曆。

那一聲稱呼得到答應,霍君羨立時衝上前去,站立在莫顏麵前,喜悅之情溢於言表,想身處雙手擁抱,以表親切思念之情,但欲行又止,畢竟十幾年未曾得見,一直以來在他的世界裏,母親已然亡故。

顫言答道:“母親,是孩兒!”

就別重逢,悲喜交加,隻見霍君羨單膝跪地,深見一禮,繼而言道:“孩兒不知母親尚在人世,多年來也不曾尋找,害苦了母親,孩兒真是罪無可恕!還望母親原諒!”

聽罷言語,莫顏喜悅之情稍減,沉思半餉,方才言道:“我兒不必過分自責,這些年在山上比在山下活得舒心!”

霍君羨起身站立,撣了撣身上的塵土,繼而言道:“母親,此話怎講?”雙眼迷茫地看著眼前這個於他隻有極模糊印象的婦人,口中雖然叫喚著母親二字,但,許多情感經過時間的沉澱,都會變淡,哪怕是至親的骨肉親情。

莫顏一邊訴說著這十餘年來的辛酸與前塵往事,一邊將眾人領入山穀,泉眼的後方竟然別有洞天,一條蜿蜒曲長的羊腸小道,周遭長滿了箐竹,小道穿林而過,偶有微風吹拂,竹枝上凝結的露珠嘀嗒落下,倒也潤了這秋晨的枯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