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我老人家在山下守候了這麼些年,竟然不知這山林之中還有如此佳境!”獨孤宏哈笑言道。
獨孤宏信步踱手,站立在木籬旁邊,放眼望向山穀景致,神醉其中,盡管當下秋時深入,遍地枯黃,然而此處卻是難得的一片潯潯碧綠,雖然兩旁峻峰林立,卻絲毫遮掩不了眼界的開闊。
然而此時,在獨孤宏眼前一片大好的山光林色當中,兩個不速之客的身影躥入進來,盡打碎了這一眼佳境,於是,獨孤宏言道:“我們有客人來了!”
此一言才出,打亂了身旁諸人各自的眼觀思緒,稍時,獨孤宏驚愕言道:“不對啊!他們怎麼會知道這個地方的?”
說罷,眾人紛紛站正身姿,提兵握劍,待得那兩人走得近了,樊孤塵喝聲言道:“好家夥,原來是你們!”
來人正是那日寒雁城中蓄意挑釁,引起惡鬥的兄弟倆,柳飛與葉重,亦就是文延武跟文中龍,此時貿然在此現身,不由勾起諸人心中未消的怒火,然而他們似是聽出了樊孤塵話語當中的敵意,所以,還未等站定,當即對獨孤宏齊眉見禮,很是恭敬。
稍時,文延武輕搖折扇,出言道:“先生!過幾日楚王馬家便要與城主締結秦晉之好,城主特差我兄弟二人前來,請先生前往商議!”說罷,遞上莫連成的信物。
“此事暫且放在一旁,莫城主有事我老人家自會前往助他一臂之力,倒是你們兩個年紀輕輕的娃娃,怎地會知道此處密境?”獨孤宏坦言詢問道。
隻見那兄弟二人對視一眼,文延武忽又繼而言道:“此事說來話長,容晚輩日後詳稟!”
獨孤宏見他二人刻意回避,而此地又並非真的密不可宣,此刻自己既然已將山下之人帶至此處,隻怕此地此時的祥靜已不可再複,想想倒也作罷。
隨即轉過身來,對著霍君羨母子二人歎息言道:“霍……霍夫人!我老人家為你守得這片山林數年平靜,如今隻怕亦再平靜不了了,山河四分五裂,又豈能獨享這片刻的安寧!唉!”
“前輩!”段七迫切地言道。
獨孤宏似是懂得他言下之意,故而言道:“如今寒雁城看似是因‘天行令’而動蕩,實則不然,而是馬家人早就對其心懷鬼胎,此番聯合‘孤鴻澗’薛子翁等,倘若寒雁城不保,天下將會再一次經受戰火輪回,要怪隻能怪‘龍行司’說是匡扶天下綱常倫理,此刻天下紛紛各自為政,君不君,臣亦非臣!卻又不聞不問,還令出‘天行’,火上澆油!”
眾人見他一番激烈言辭,將當今天下局勢評論了個遍,個個都陷入了沉思,龍行司‘天行令’一直以來被奉為聖令,從無差錯,而這一回,卻成了這天下憑添戰火的火種禍根。
是時,劍聖嶽龍接著言道:“龍行司雖然掌管天下綱常倫理,匡扶王權正室,而如今,安寧的日子過得久了,難免有些不近人情的舉措,況且,此次‘天行令’出處疑團重重,此令今次若非龍行司所發,想必其後的深意,各位都是聰明人,應該不難理解吧!”
說罷,與獨孤宏相視一眼當即轉身對文延武言道:“你等且先下得山去,我與獨孤先生有些事情需要交代,稍時便去拜會莫城主!”
是時,樊孤塵忽然想起日前薛子翁離去之時留下的三日之約的期限將至,當即叫住那兄弟二人,言道:“二位且慢!魔頭可在城中?”
“他……!哦!他不在城中,不過!薛子翁他有派人給城主送來拜帖!”文延武正定答言道。
盡管他費盡心機掩蓋言語當中的不實之情,然而這般欲蓋彌彰的言不由衷,被霍君羨立時識破真假,待得他兄弟二人下山走出山穀之後,霍君羨當即言道:“假話!”
“羨兒!你怎麼知道他說的是假話?難道你們真的見過那個魔頭了?”莫顏急切問道。
“還打了一架!輸了!”是時,段七冷不丁地回言道。
“你這頭悶驢,這下怎麼說話這麼及時了!”樊孤塵嬉笑言道。
隻見段七惡狠狠地白了他一眼,但畢竟大家也曾共同進退,所以也不好再多說計較,隻得以玩笑視之,稍時,冼問拖著虛弱的身子走出來言道:“樊少俠!我如今內傷未愈,而你們又即將要下山進城,我不便跟隨!”
隨即,樊孤塵定定言道:“這個你大可不必擔心,寒雁城一戰已是勢在必行,若你因為她的緣故不願與我等聯手亦在情理當中,你不必感到歉疚……!”
說至此處,小隨用力扯了扯樊孤塵背後的衣袖,示意他不要舊事重提,掀起冼問的傷心事,而樊孤塵似乎亦懂得了小隨此時的用意,故而咽下之後的言辭,轉而言道:“畢竟!你們曾經立下過誓言,信守誓言,至死不渝才是好男人!”
隻是冼問聽言之後,轉過身去,沉吟了片刻,繼而回言道:“若你們見到蕭……琴師!代我與她說聲多謝!”之後便徑直向前走去。
聽言後,諸人沉寂了半餉,此刻,似乎所有人都讀懂了他此時心裏的那份遺憾與無助,隻是小隨在樊孤塵身旁輕聲言道:“公子!想見不能見最是酸楚!”
“唉!相見不能說才最痛苦!”當即樊孤塵回言道。
隻見小隨似有所思一般看了他一眼,從他言語當中懂得評論他人的情是與非,偏偏麵對自己時卻是一直懵懂,或許他並非不懂,隻是不願深懂!
是時,劍聖嶽龍正定言道:“薛子翁這個魔頭為惡江湖,理應舉全武林之力共誅之,然而如今他卻又將龍行司絕密泄出江湖,更是留他不得,此事事關重大,這些恩恩怨怨就讓我們上一輩來解決好了,你們就暫且留在山上!”
須臾,獨孤宏又繼而言道:“劍聖所言甚是,事關龍行司絕密,離它越遠越好!”
隻見霍君羨急切言道:“師伯,這個魔頭擄走家父與家師,我責無旁貸,還請兩位前輩成全一片人子之心!”
“不錯,天南第一聖殺手就這麼白白被他所擒,難道他以為中原武林後繼無人麼!”段七義正辭嚴地說道。
樊孤塵眼見嶽龍與獨孤宏態度依然堅決,不由隨後言道:“我等身負‘天行’之責,豈有不去之理!”
獨孤宏一看諸多後輩都不願留下,當即厲聲喝道:“讓你們留下自然有留下的道理,我這徒兒還有你孤塵子手裏的‘天行劍’乃是破解龍行司絕密的重中之重,就算我們這些老東西不敵,有你們在,尚可保全秘密!”
“什麼!……”樊孤塵驚愕失聲言道。
“你怎麼把這些告訴他們!難道你就不怕……!唉!”劍聖嶽龍話說一半就收住了口,隻是細細打量了眼前這幾個少年,眼中滿是惋惜之情,深深地歎息了一聲。
“我此刻把這些告訴他們,是讓他們知道他們肩上的擔子有多重,免得他們懵懵懂懂地跟我們這幫老東西去城中冒險對付那魔頭,這樣做妥當得多!”獨孤宏當即言道。
稍時,獨孤宏將那素衣少年領到人前,細聲言道:“我這徒兒雖然失聲,但他是唯一看見那幅畫沒有異常的人,所以我老人家才毅然決定收他為徒的!”
“畫?什麼畫?如此神奇,能左右得了人的思想!”霍君羨頗有不解地問道。
“這個!你們還是不要知道的好!”嶽龍答道。
眾人見得他們麵色凝重,言下之意雖然頗有些令人好奇之意,但他們亦不好再繼續追問下去。
然而這一幹絕密卻被隔牆之耳洞悉,原來文延武兄弟二人並未真正下山離去,因為他們來之時‘金銀刀劍’兄弟二人就曾囑托過他們,多留個心眼,在他們得知嶽龍與獨孤宏有事情需要交代之時,心頭好奇之心作祟,便暗自掩藏,孰料,竟然聽得如此驚天致密,是時,正欲抽身離去之時,腳下麻木,絆倒了枯枝殘葉,引出了動靜!
“誰!”段七天性反應迅速,才一聽見異響,立時拔劍直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