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節萬方多難
安歧來到西內如然齋的時候，隻見安寧帶了幾個小太監院看貓兒狗兒打架，見安歧來了，也不停止。lu5小說網安歧問道：“陛下呢？”安寧道：“陛下到法通寺進香了，指揮使大人先到書房等候吧。
去法通寺了，安歧並不感到意外。天子不喜歡深宮殿院，喜歡遊樂，不是什麼秘密。但今天的事情有些棘手，需得快決斷。
“去了多久了？”
安寧有些不耐，笑道：“皇上早上退了朝去的，什麼時候回來可說不準。”早上，朝廷之上，因為廣西番子叛亂之事，大臣朝爭不已，主張剿滅和主張安撫的相持不下，而且都有各自的理由。後，還是萬曆決定，下旨給西南總督淩雲翼：迅速撲滅叛亂，戮其元凶，赦免脅從；同時讓廣西省府糾察事發地區官員有無責任。這事安歧聽說過了，也認同萬曆的做法。曆來邊疆叛亂多與官員貪殘有關，殘害百姓，激起變亂，若不迅速撲滅，就有可能引發大的暴亂。
安寧又道：“大人有事可讓我等轉達，要不明日再來？”
安歧微微搖頭，自己雖是威名赫赫的錦衣位的頭子，可也得罪不起皇帝身邊的人兒。勉強扯動麵部肌肉，做了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說道：“不勞駕內相了。我書房等候就是了。”
“那大人請自便。”安寧知道安歧萬曆心有特別的位置，這如然齋也很熟悉，用不著多說。吩咐宮女給安歧上茶後，便出去同伴玩去了。
安歧坐平日安寧接待他的位置上，環顧書房，見窗下長幾上平放著一張宣紙，用青玉獅子鎮紙壓著。上麵寫著“足兵，足食，民信之”，“土地兼並，公平賦稅”，“邊患，內憂，蒙古。女真”，“朝鮮日本”，“農商，工場，溫飽”等幾列楷書，行草，雖不工整，但是筆力遒勁。很有氣勢，正是萬曆的手筆。
這是幾列看來沒有關聯的名字，皇上寫下這些是什麼意思呢？安歧慢慢琢磨。相似的經曆和近臣的身份讓安歧覺得自己可以好地理解萬曆。這些名詞都是與朝廷政事有關，大概是思考治國的方略吧。是有所思考，才寫下來的吧？是啊。寫紙上的這些“名詞”都是將來麵對的事情，皇上會怎樣處理呢？
安歧不禁一笑，嘴角也微微向上彎起來，暫時忘記了來這裏的目的。天子。天子多麼赫赫的名號，可是安歧明白這個名號給萬曆地壓力，就拿遊樂來說吧：萬曆喜歡遊玩，可這麼多年來，也不過是京師轉圈，連京師都很少出，遠也不過到先皇的皇陵。還不如自己這個錦衣衛，雖也公務繁忙。但幾年下來，大江南北的名勝好歹都遊覽過了。
突然，外邊腳步聲起，安歧聽出是萬曆，忙收攝心神，整衣迎接，萬曆雖不大講究禮法，安歧可不敢有絲毫的大意。落人口實。就聽萬曆說道：“平身吧。什麼要緊事，蒙古那邊出亂子了麼？”
安歧心咯噔一下。莫名的想到今日事怕難善了了，說道：“北邊無事。歸化城的駐軍加上順義王的蒙古軍，對付明圖安沒有問題。”
萬曆鬆了口氣，北方無事就好，他現擔心的就是北方邊事。誠如安歧所言，有李謫凡鎮守歸化，加上邊地支援，應該沒有問題。謹慎起見的萬曆還不放心，命令羽林衛統領唐郎和禁衛軍李如鬆蕭如薰等將領率軍駐紮長城附近，隨時準備支援李謫凡。
“那可是東北，不然就是西南？”萬曆微笑著說道，這兩個地區曆來多事，有變故發生也情理之。
安歧回答道：“東北遼東有李成梁鎮守，宵小隱匿行跡；安東都護府李化龍和薛論道二人心王事，地方安靜。西南曆來是難以治理的地方，但淩雲翼善於用兵，指揮得當，也未有大的亂子。”突又想起今天朝廷上議論的番人叛亂，說道：“即便有亂子，也會很快地平定下去。”
萬曆知道安歧說的是實話，即便不通過錦衣的渠道，他也清楚各地方各官衙的動向。上述幾個地方地軍政長官都是自己所信任的，若才非所任，早掃地出門了。特別是西南地區，長遠來看，西南地區的徹底漢化正是明朝不斷的軍事打擊下完成了，後來的改土歸流不過是摘了成熟的果實。
既然不是這幾個重點區域出事，那事情就好辦了。萬曆座位上坐下，看了一眼早上有感而發寫下的字，問道：“那你這裏等了半天，為了什麼事情？難道是久不見朕，興至而來的麼？”不經意地和安歧開起了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