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白了這些的沈覺非,對那些富有政治象征意義的儀式不敢輕視,每次都謹慎對待。他心中,也已經決定扮好萬曆這個角色,至少不要像他那麼懶。
萬曆處理掉大半奏折後,潘季馴才看完了張居正那長長的奏折。他輕輕將折子雙手送回到萬曆麵前,然後說道:“臣以為首輔大人的提議可行。但是還有基礎疑問。”
水利專家的意見萬曆不能不重視,他停下筆,端正了坐姿,說道:“正要聽卿家的意思。”
潘季馴說道:“北方水利已經到了不能不整頓的地步,對首輔大人的提議,小臣完全讚成。其中的措施規劃,臣也無異議。但如此巨大的工事,關係數省,耗費巨大,朝廷內外牽製必多,恐非一人一時所能完成,首輔大人以為五年可以成功,臣以為不然。”
長期在地方,幹實事的潘季馴深知幹實事的艱難。大明官場上多是因循守舊之人,飽食終日,無所事事,反以實幹為俗氣。偶遇一實幹之人,一實幹之事,必然議論蜂出,多方反對,不壞其事不肯罷休。即便是推行了“考成法”,此風氣也未能根本改正。
風氣如此,潘季馴就不得不特別小心,在謀事階段就必須計劃清楚,得到最高決定人的堅決支持。免得事到臨頭,多方疑問,讓大事半途而廢。
萬曆帝明白潘季馴的意思,他有堅持下去的決心,但是擔心國家是否有堅持下去的財力。因此對張居正提出的五年成功的計劃也是持懷疑態度。問道:“卿家以為幾年可成?”
潘季馴略以思考,說道:“臣以為非十年不能全其功。而且這還需要朝廷上下一心,中無變故。”
“十年?”萬曆沉吟道,十年是長了些,但是這樣每年財政的支出相應就少了,穩妥前進,對國家不無好處。但是,這樣的巨大工程,拖得越久,壓力就會越大,極有可能終止此項工程。
十年的估計是潘季馴慎重得出的結果,其實他認為用不了十年,大概八年就能成功。但是他沒有張居正膽大,有擔憂過程中會有變故,故而多說了兩年,以防到時不能成功落下一個欺君的罪名。
眼見萬曆猶豫,潘季馴忙道:“陛下,治水一事有先後之次序,不可混亂。寧願慢一點以竟全功,也不能草率行事,遺患後世。臣以為十年之期雖長,但比起將來的萬世之功,還是劃算的。”
這個道理萬曆是明白了,他點點頭,說道:“朕明白了,這個折子朕準了。治水的具體問題,卿家就與首輔大人商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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