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代鑒於曆史上藩王和外戚弄權,立國之初就在製度上對兩者做了限製。皇後大多選自平民之家而外戚也不被允許進入權力中心。像慈聖的父親武清伯李偉,兄弟李遠李遙也隻當了小官。那麼小舅舅提選皇後的事情幹什麼呢?他又不能從中謀取到什麼好處。難道僅僅是出於關心?

“孩兒還小,舅舅怎麼有這樣的想法呢?”沈覺非疑惑的問道。

“你舅舅膝下隻有兩個女兒,”慈聖說到這裏神情不由得一暗,她兩個兄弟一個做了太監,一個偏又隻生了兩個女兒,看來李家是要絕後了。“大女兒已經出閣了。小的一個小名喚作昕兒——”

“昕兒?好熟悉的名字。”沈覺非喃喃念道。

“小的時候,你們還睡一張床呢,還記得你老欺負人家,有一次含了人家的腳指頭猛吸,弄得昕兒哇哇直哭。”想起了往事的慈聖滿麵是笑。

沈覺非頭立馬大了,想不到萬曆還有這樣的往事。

“昕兒體弱,你舅舅愛如珍寶;現在年紀也快及髻了,你舅舅為找婆家發愁。又要有情郎又要公婆好,又要家世好又要性情好,左右不如意,才求了我代為留心,務必要找一個稱心的。”

“母後,我聽過一個故事,說有人家嫁女,提親的有兩家。東家富而人醜,西家貧而貌美,家長決斷不下,去問女兒。女兒道‘願意東家食西家宿’。”婚姻的事情關鍵在情同意合,家世才貌都在次要。天上的織女還嫁了牛郎呢?”

慈聖一笑,隻當他小孩家胡說,道:“你不知道貧賤夫妻百事哀。昕兒身子弱,你舅舅這麼舍得去受苦。再說了我們這樣的人家,女兒家都是嬌生慣養的,如果夫家有個嚴厲的公婆,日子也難過。”

沈覺非知道她說的是,女兒自古薄命,婚嫁當然得謹慎一些。“母後,可有中意的人了?”

“這樣的人,哪裏容易找。”

“過幾日乃是春閨。新科的進士中說不定有符合的人。”

“五十少進士。中進士的人大多諾大年紀,多有家室;而且讀慣了聖賢書,多半有股子酸氣,女兒嫁過去要受苦的。”

很真是難選啊,連新科進士都看不上眼。“要不就嫁了我吧。”沈覺非突然道,“我人才品性不用說,家世也過得去,又是親戚,在沒有比孩兒合適的了,”

知道沈覺非在說笑話。

在慈聖眼中,昕兒和自己孩兒也相配,親戚親上加親也是好事。前幾天弟弟說這件事時,慈聖看他的意思是有這個心思的。可惜大明的規矩如此,那昕兒注定當不了大明的皇後。轉口道:“你是不是想媳婦了,那為娘就給你選去。”

沈覺非道:“不用了。孩兒這才多大,選皇後的事情還是以後再說吧。對了母後,舅舅跟你說的這件事情,除了你們還有其他人知道麼?”

“哦,有什麼問題麼?”慈聖問道。

沈覺非想了一想,便把今日在德昌樓聽到的議論說了一遍。慈聖聽了,半響不語。這宮中的事情這麼快就傳到了外間,決不是好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