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兒,聽說你今天又偷偷出宮去了?“慈聖問道。
不用想,沈覺非就知道是馮保告的密。自己的一舉一動,都是由馮保告知慈聖的,好在慈聖對他的事情也不大幹涉,隻教和內閣商議著辦,不然就麻煩多了。對於馮保,沈覺非知道他沒有劉瑾魏忠賢那般可惡,可是也起不了一點好感。
見慈聖問起,忙道:“孩兒在宮中,看看四周,除了黃的瓦紅的牆,就沒別的什麼了。實在悶得慌,才出宮去走了一趟。”
慈聖心中歎了一口氣,宮中的日子確實不好過。當年隆慶為藩王時,不被嘉靖所喜。慈聖身為妃子住在藩王府,形同囚禁,耳目所見,除了高牆還是高牆。就連當時慈聖生下萬曆,為血脈不多的皇室添了一個男丁,都不敢彙報給嘉靖知道。後來隆慶當了皇帝,她宮車姍姍進入紫禁城,先是皇貴妃,然後當了皇太後,可是能看見的天還是那片天,紅牆黃瓦,天階夜如水,更聲悠遠綿長,仿佛永不斷絕。
這樣的日子,就是成年人也過不慣,何況一個孩子。看著紅潤的臉龐,說道:“也不知道愛惜自己,帶給個小太監就出宮去了,外麵不知有多少危險。要是出了什麼事情,讓為娘這麼活。”語氣中已經全然沒有了責怪之意。
沈覺非借坡下驢,認個錯,保證一翻。慈聖即轉憂為笑。
沈覺非躺在慈聖懷中,仰望著慈聖。隆慶去世後,慈聖加速蒼老了,三十多歲的人,又是處在這樣優越的環境中,看來卻有四十多了。便著道:“孩兒看母後這邊也太冷清了些,要不孩兒在找些伶俐的人給母後使喚?”
“我哪裏用得了這許多人。再說每日裏念經禮佛,祈禱佛祖保佑大明,保佑孩兒你莫災莫難,也要清靜才好。”
說得沈覺非一陣感到。人世間,隻是付出不求回報的,大概隻有父母對兒女了吧。“孩兒想請一個戲班子進宮演習。給母後,仁聖娘娘,還有宮中的其他老太妃們解解悶,不知道母後以為如何?”
不得不承認這是一個誘惑,慈聖猶豫道:“你有此孝心很好。但是外麵的大臣恐怕會有非議。”
沈覺非道:“母後,這個交給孩兒好了。難道那些大臣要阻止孩兒盡孝麼?”
“這事不要著急,還是等先皇三年國喪結束再說吧,反正也隻有兩個多月了。”慈聖笑道,“倒是有一件事情,該為皇上準備了。”
“什麼事情?”
“皇上幾年已經十三歲了,已經不小了,是該成家立業了,早些為皇家開枝散葉。前幾天你小舅舅才提醒過我呢。”
成家立業?選皇後?小舅舅?猛然想起下午在街上聽到的選秀女謠言,難道這事情跟小舅舅有關。
萬曆的外祖父親是武清伯李偉,有二子一女。女即便是慈聖太後,長子李遠早年淨身如了宮,次子李遙也就是那小舅舅,現在是太常寺的一個小官。他能和這事有什麼關係呢?
');